她最終還是走了過去,毫無禮節的撈起那簾子,迎麵撞上的,是一張帶著文雅笑意的臉。
“謝姑娘。”唯雅似乎知道她終究會撈起這麵簾子,一如撈起她未來的命運,是無聲的召喚。
謝子晴或許不知道,她對南沉瑾似乎總有一種敵對的情緒,但是對唯雅,雖然不曾多加注意,但是在內心裡,卻從來不曾有敵對的情緒,因為,她覺得,他沒有危險。
但是,這世界上,哪怕是一隻鳥,也是有極大的危險的。
“你在這兒乾什麼?”謝子晴冷冷的道。
唯雅將自己的錦袖一拂,道“在下想向謝姑娘道謝而已。”
“道謝?”謝子晴這才想起唯雅是由自己帶回來的,於是淡淡的道,“不必了,任何人都會這樣做。若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唯雅的唇邊帶著微笑,伸出手將簾子拉開,一張優雅至極的臉映入謝子晴的瞳孔。
天色有些灰暗,他穿了一身偏白的衣服,看起來清爽而又自在。
“謝姑娘,晚來天欲寒,共飲一杯無?”
——
唯雅是個雅人,喝酒用的杯子也是雅物,但是對於謝子晴來說,這個人太過講究。和南沉瑾的講究不同,他的講究,是讓人想起的山中高士。
這是雍國獨有的紫紅色的葡萄酒,倒在玉色的杯子裡,如鮮血。
謝子晴清淺的品著,回味悠長。
唯雅帶著探究的眼睛看著她,道“這是第一次有姑娘喝我家的東西而麵不改色。”
不就是葡萄酒嗎。謝子晴心中說了一句,然後才問道“你到底有什麼事?”
唯雅一雙眼睛在她身上慢慢的滑過,最後落到謝子晴雪白的手腕上,佛珠的顏色在那玉般的柔膩裡也仿佛帶著驚人的光彩。
他沒有說話,隻是從懷中掏出一串珠子出來,和謝子晴手腕上的珠子一般無二。
謝子晴覺得自己的眼皮跳了跳。
唯雅已經站了起來,嘴角上蘊滿了溫雅的笑“這是龍珠,謝姑娘手腕上戴的是鳳珠,在曆代有個名號,叫做龍鳳天珠。”
謝子晴道“這又如何?”
唯雅看著她一雙琉璃般的眼珠子,消退了貓般的慵懶,澄淨如倒映在水中的一片天空。
“謝姑娘不知道,這鳳珠,在這千百年以來,沒有人能戴上嗎?除了你。”
除了你。
這千百年的等待,千百年前被刻下的宿命,在這裡,狹路相逢。
謝子晴也站了起來,眼角掠過那放在桌子上龍珠,道“我不相信。”
她不相信,是不相信自己是唯一一個能戴上的,還是不相信慕容回琛會不認識這個珠子,使計使她戴上?
慕容回琛,朋友。
唯雅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她,最後從桌上拿起那串龍珠,當著謝子晴的麵,戴上去。
完美契合。
唯雅轉身離開,沒有說一句話,但是這最後的一個動作,卻是光明正大的向她宣告著,兩個人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