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凝香的臉色一僵,然後伸出手狠狠地拉下他勾在自己下巴的手,道“我不信你會為了一個女人破壞我們的關係。”
南沉瑾的目光冷冷的看著她,道“我告訴你,這世間,你可以動任何人,包括我。可是,她若少了一根汗毛,我會讓你明白我南沉瑾三個字是怎麼寫的。”
露凝香的似乎呆了呆,然後看著他。
南沉瑾毫不退縮的將自己的目光迎上去,一雙眼睛幽深如海。
露凝香最後笑了起來,道“你去找她吧,如果她還活著。”
——偶是太子和花魁有關係的分割線——
曼陀羅花。
又是曼陀羅花。
白塔的門上,雖然有風雨侵蝕的痕跡,但是那一朵巨大的曼陀羅花,卻仿佛被刻鏤的更加清晰,舒展的花瓣如張開的魔爪,向她伸出。
來吧,進來吧。
一個聲音在腦海響了起來,謝子晴隻覺得有一雙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喉嚨,使自己的呼吸根本難以舒緩。
進去!進去!
謝子晴一怒,管它什麼妖魔鬼怪,今天就讓本姑娘會會你。
謝子晴一腳踹了過去。
“碰”的一聲,白塔之門瞬間打開。
然後,與外麵所看的情形根本兩樣,外麵是一座白塔,但是這樣看去,卻隻有一個隧道,向著遠處延伸出去。
幽暗的燭火在隧道的兩旁閃出藍色的光,外麵的風呼啦啦的吹進去,但是那燭火仿佛被固定住了一樣,筆直的燭焰騰起。
謝子晴再無猶豫,抬腳走了進去。
當她的腳邁進白塔之內的時候,塔門瞬間“碰”的一聲再次關閉,如同一條不能回頭的路。
謝子晴沒有往後看,既然已經進來了,就不要回頭。
空蕩蕩的空間裡什麼也沒有,謝子晴的繡鞋踏在石板上,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那些細微的聲音卻被無限的放大,仿佛有鐵騎踏在心間。
謝子晴觀察裡麵的情況。
隻見在正前方,有一條隧道,而在旁邊,卻是三根大柱子,在柱子中間,卻是一個兩人高的雕塑,謝子晴看得出,這是一個神像。
那是一個猙獰的男人形象,頭向上仰著,張開大嘴,伸出一個舌頭,仿佛再無望的呼喊,而他的一雙手,卻以半跪的祈求的姿態站著,雙手捧著一個東西,眼睛期待而緊張的看著手裡的東西,仿佛是獻給天神的禮物,隻要一碎就會再次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
而那個東西,卻是一朵半開的黑色的曼陀羅花。
那個雕塑全部保持著石頭的原色,但是那朵曼陀羅花,卻用純正的黑色重重的抹上去,看起來更加的觸目驚心。
謝子晴想起尼山觀上遇到的那個女人後背的黑色曼陀羅花。
這些種種,到底有怎樣的關係?
而那個雕塑的人,到底是為什麼而祈求。
謝子晴移開自己的目光,然後向著隧道走近。
黑色隧道延伸到不知名的某處,謝子晴抬頭一看,隻見在隧道之上,用紅色的筆墨寫了四個觸目驚心的大字
——具皰地獄。
地獄?謝子晴的嘴角淡淡的笑,然後懶得再看這些具有威懾力的字跡一眼,麵無表情的向著隧道裡麵走去。
踩在石板上麵,冰寒透過繡鞋在腳心蔓延,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往自己的全身四散。
好冷!
謝子晴的牙關微微的顫。這種冷根本不是人間擁有的寒冷,因為曾經為了一趟任務,她曾經穿著夏裝一人跑到南極去,可是也根本沒有這種從內心裡產生的寒冷。
謝子晴將自己的內力提起,想要溫暖自身,但是根本沒有一點的用處,那寒冷反而更加的深入骨髓。
謝子晴提起氣向著前方走了幾步,就發現自己的四肢根本動不了,僵冷無處不在,幾乎將她的思慮的完全凍住。
這裡的寒冷,就是為了將人的感覺完全的凍住,然後被在這裡活活的凍死。
不能在這裡白白的凍死。
謝子晴開始艱難的向四周看去,想要找點什麼線索。
這一看之下,才發現漆黑的石壁上,是一幅幅壁畫。
謝子晴的目光從那邊的第一幅圖畫看去。
第一幅畫上麵是一個隧道,和現在的情況一樣。
而第二幅圖畫,卻是一個人站在隧道裡,一動也不能動,正是謝子晴現在的情況。
而第三幅圖畫,是那個人的身上正在慢慢的凝結這冰淩。
第四幅的圖像陡變,卻是那人的身上的皮膚全部凍裂,血管都露了出來,看著就讓人覺得恐怖。
而第五幅圖畫,隻剩下一片的冰雪茫茫。
謝子晴覺得自己的身上有異,低頭一看,隻見細長的冰淩已經在自己的身上凝結了。
謝子晴回過神來,這五幅圖畫難道描寫的就是她的結局?
不能!
冰以人眼看的到的速度在迅速的增加,寒冷從自己的四肢往自己的心口蔓延,她甚至都能感覺的到自己的眼睛的視力開始模糊。
不能這樣下去,如果這樣下去那麼自己的結局就隻能是死亡。
謝子晴閉上了眼睛,開始仔細思考所有的線索。
這不是普通的寒氣,那麼到底要用怎樣的方法才能驅散?是靠意誌嗎?可是自己的意誌力向來很強,還是靠某種特殊的機關?
謝子晴的目光細細的搜索著眼前的牆壁,可是除了壁畫就隻有那些牆壁上的蠟燭台。
謝子晴努力的使自己的腦袋清醒過來,然後用儘全身的力氣抬起了自己的左腳。
“嗤——”的一聲,是繡鞋完全被冰凍住,然後被活生生的撕開的聲音。
繡鞋已經被冰撕掉了半邊,裡麵的裹腳布露了出來。
謝子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將自己的右腳抬了起來,再次狠狠的邁下一大步。
又是“嗤啦——”一聲。
謝子晴的每一步都邁得很開,於是這短短兩步,已經靠近了牆壁。
這兩步,幾乎將她的所有的力氣用儘。
而現在,她的身上已經裹滿了冰,眼睫毛和眉毛上都是一層冰霜,臉色也是泛起了青色,呼吸的節奏也在慢慢的變緩。
謝子晴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如舉重石一般將自己的手舉起,舉到半空的時候,她的手已經脫力,她急忙將自己的手借力劃出一個弧度,然後剛好落到壁燈上。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急忙振奮自己,將壁燈一壓。
不動!
她這一驚,又將自己僵硬的手指動了動,轉了轉那個壁燈,可是,還是紋絲不動!
判斷失誤?竟然判斷失誤!
這一下,幾乎將所有的生路逼退,現在她已經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做其他的動作了。
但是到了這等地步,謝子晴依然沒有任何退縮的想法。
就這樣放棄絕對不是她謝子晴的風格。
謝子晴暗暗的咬牙,忍受這肌膚被這刺骨的冰冷凍裂,然後將自己的腳抬了起來,用儘所有的力氣往前麵走去。
一步,腳抬起,“嗤啦”一聲。
再一步,又是“嗤啦”一聲。
謝子晴已經完全的沒有管自己的腳了,鞋子的在被冰沾著,然後狠狠的撕開,沾著布的皮肉也連帶著被拉了下來,鮮血還沒有落到地麵便凝結成血冰。
她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前麵,任憑這千般的痛苦在腳下蔓延。
她的眼睛幾乎看不見了,隻有一片蒼涼的白色,在自己的瞳孔中彌漫。
她完全是在憑著自己的本能向前麵走去。
她害怕出現幻覺,幻覺意味著瀕臨死亡,她努力的使自己的腦袋保持清醒,但是在那一片白茫茫中,依然有著鮮豔的畫麵直直的撞進自己的心裡。
白雪茫茫。
一個人紫衣如月,站在白雪中的枯木下,向著她張開雙手。
那是南沉瑾?可那真的是南沉瑾?
這種經年的感覺,仿佛是與命運的狹路相逢,在心間將這冰天雪地變成春風三月。
這一瞬間,有溫暖襲來,他臉上帶著微笑,是如此熟悉的感覺。
溫暖啊,這就是溫暖。
就在這樣的溫暖中,一陣劇烈的疼痛猛烈的襲上她的心頭,如密密麻麻的刺,無所不在的將尖利插入。
這是一種怎樣的痛!
剛才的寒冷沒有使她放棄,剛才的溫暖沒有使她迷離,但是現在的劇痛,卻是生命儘頭慘烈的絕望!
她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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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紫色的流雲在半空中滑過一道影子,如一隻白鶴飄飛在眼前。
他的身體落到了地上。
他烏墨一般柔順的發已經微微的淩亂,衣襟在疾奔中閃開,露出雪白的裡衣。
他站在榕樹下。
可是這裡,除了榕樹和死水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東西,漆黑的夜空烏壓壓的沉下來,沒有剛才絲毫的熱鬨之氣。
這裡是死境,這是南沉瑾也不敢踏入的死境。
他的心終於有了亂意。
子晴子晴,你到底是誰?我將要如何做,才能保你安康?
他幾乎都不能想象,如果她有絲毫的損害,自己要如何自處?
謝子晴,謝子晴,這三個字落到心頭,卻生出巨大的無力感,仿佛再很多年以前,就有這種巨大的哀涼之意。
他張開自己的手掌,看了看那曼陀羅花,然後一閉眼,向著榕樹下走去。
子晴,我來接你。
光芒在人世間漸漸的消失,轉身,八寒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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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們,你們忍心不評論麼?我打字都快吐血了,要不給我一把劍,我自殺算了。
明天八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