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大結局上_史上第一太子妃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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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大結局上(1 / 2)

史上第一太子妃!

燭火之下,南沉瑾微微的挑了挑眉,一眼流光,魅惑妖嬈,勾魂攝魄。

謝子晴的心狠狠的跳了跳,隻覺得他那舒長的眉勾著心,撩撥的讓人難以忍受。

但是她抓著他腰帶的手卻微微的顫動,她下不去手。

她乾澀的吞了一下口水,然後抬起頭來,小小的瞥了一下南沉瑾,隻見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那種模樣分明在說,她不敢。

是的,若不是腦袋被踢了,以她的性格,是絕對不敢的,但是現在,她的腦袋在南沉瑾的一笑之下被踢了。

她一把將南沉瑾拖到了床上,而南沉瑾什麼動作都沒有做,隻是由著她,軟軟的任她動作。

“嘣”的一聲,腰帶在謝子晴的手中斷成兩截。

謝子晴這才反應過來,然後將目光看向南沉瑾,這一看之下,一張臉更加的通紅。

她現在,將他壓在床上,自己坐在他的腿上。

他躺在床上,發絲微微的淩亂,而衣襟也在謝子晴的動作下散落開,在白色的裡衣下,露出精致的鎖骨,安安穩穩的掐在那裡。

他的眼睛妖嬈流轉,然後張開嘴,將唇邊的一縷發絲咬入,嘴角勾出萬千風華。

紅色的唇,烏黑的發,隨著他那目光,仿佛遍野桃花灼灼,噬人目光。

他在勾引她。

便是勾引吧,謝子晴明知道他的想法,可是她還是沒有辦法控製自己。

她的手順著他鬆開的衣服,然後探下去。

南沉瑾微微的蹙眉,有些脆弱的悶哼了一聲。

謝子晴的心失去了規律,她的手顫抖起來,看著他臉上那薄紅,南沉瑾微微的咬著唇,眼裡依然是噬魂妖嬈。

她一咬牙,然後將手伸了出來,將自己的衣服拉下來,然後,貼了上去。

南沉瑾終於低低的笑出聲來,抬起手,撫上她的光滑的背脊,然後,湊了上去,一把咬住她的嘴唇。

衣服被一件件的拋下,落得一地都是,床簾墜了下來,微微的蕩漾開來。

喘息聲輕輕淺淺的落下,浮動在如水的夜色,婉轉起伏。

南沉瑾將手穿插進她汗濕透的發,起伏的胸膛貼著她,轉頭沿著她的的荸薺一般的脖子吻下,喘息著問道

“子晴,我們要幾個孩子?嗯?”

謝子晴腦袋早就一片空白,靈魂都不知道被他拋到了哪兒去,她攀住他的肩,迷迷糊糊的。

南沉瑾狠狠的一進入。

謝子晴猛地睜開眼,深深的喘息,手指幾乎扣進了他的肩裡,轉頭恨恨的盯著他。

南沉瑾低低的笑了起來,然後一把撈起她的腰,貼向自己。

他的吻落下,含糊不清的道

“生個七八個也不錯。”

夜色漸漸的被陽光撥開。

謝子晴睜開了眼睛,就和南沉瑾細細打量她的目光相碰,那目光如水,將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動了動酸軟的身子,想起昨晚上這人的無度,不由得偏轉了腦袋,沉沉的閉上眼。

南沉瑾低低一笑,然後伸出手勾住她的小腹,將她貼向自己。

肌膚相貼,她突然無奈的歎氣,到了現在,還有什麼值得去矯情的?她翻過身,將自己貼了上去,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當兩人溫存的時候,門外傳來周夢懷的咳嗽聲,謝子晴全身一僵,對著南沉瑾無聲的張嘴“有人來了。”,

她推了推南沉瑾,南沉瑾“嗤”的一笑,將謝子晴狠狠一抱,然後再鬆開,穿好衣服起了床。

南沉瑾掀開簾子下床,然後開門,再小心翼翼的扣上,轉頭看見了敲了門的周夢懷退到了台階之下,一臉的不自然。

周夢懷後來自然知道了南沉瑾裝病是為了什麼,但是現在南沉瑾穿的風流優雅的站在他麵前,實在和那個欲求不滿的人聯係不起來。

南沉瑾看了周夢懷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周先生莫不現在還不懂這滋味?”

周夢懷乾咳了一聲,一張老臉發紅,最後偏轉了自己的腦袋,正了自己的臉色,道“殿下,昨晚上發生了事情。”

南沉瑾的眼睛一閃,問道“什麼事?”

周夢懷道“昨晚上有人將你帶回來的那個毀了容的女人給劫走了。”

南沉瑾的眉頭一閃即逝,淡淡的道“這件事,就先放到這兒吧。”

“是。”周夢懷應了聲。

這時候,南沉瑾關著的門“吱呀”一聲打開,謝子晴穿好衣服也走了出來,她努力的讓自己的眼神不那麼的躲閃,不去看那個一出來就對她勾眼神的妖孽,轉向周夢懷,問道“百裡雅在哪兒?”

周夢懷道“那個小姑娘現在剛剛醒來,被點住了穴道,沒出什麼大問題。”

謝子晴道“帶我去看看。”

周夢懷聽了,沒有去看南沉瑾,直接應了聲,然後去帶路。

南沉瑾搖頭道“子晴,你讓我怎麼活?連我的手下都成為你的人了。”

謝子晴裝作沒有聽見,直直的向前走去,南沉瑾的聲音慢慢悠悠的道“幸好,你是我的。”

謝子晴和周夢懷的腳步同時一頓,然後兩人同時默契的向前,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三人走到百裡雅的房間,周夢懷退下去,隻有謝子晴和南沉瑾進入。

打開房間,隻見百裡雅躺在床上,謝子晴走上去,輕輕地點開她的穴道。

百裡雅豁然睜開眼睛,然後將眼睛將謝子晴一瞪,但是她這一瞪卻呆住了,驚訝的道“你,你,你不是那個謝,謝什麼嗎?”

謝子晴看著她,道“我是謝子晴。”

百裡雅看著眼前的女子,三年多不見,渾身上下的氣質卻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她的目光往後一飄,就看見了南沉瑾。

吃飽饜足之後的南大太子一臉的飛揚清爽。

百裡雅想起自己的軍隊被他伏擊,不由的怒道“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謝子晴截住她的話道“百裡雅,你還認識你的百裡奕嗎”

百裡雅沒好氣的道“我自然認識我的皇兄!你想乾什麼?你們休想拿我威脅我的皇兄,我誓死不會答應!”

謝子晴的目光冷冷的看著她,最後默然的閉上了眼睛“你知不知道,你的皇兄,早就已經不是他了。”

“你胡說什麼?我的皇兄怎麼可能不是他?”百裡雅怔怔的看著她。

謝子晴一字字冰冷的道“我問你,原來的百裡奕會無緣無故的殺人嗎?而且是不相乾的百姓,原來的百裡奕會將人用最殘酷的方法讓無辜的人死去嗎?原來的百裡奕,會輕而易舉舍得讓他親愛的妹妹送死嗎?”

百裡雅突然從床上彈了起來,怒道“你胡說什麼?!不要憑著我皇兄喜歡你就這樣的汙蔑他!”

南沉瑾適時地插進來,嘴角一挑,道“請你記住,現在你的對麵是我的女人,所以,少把她和你的皇兄扯上關係。”

南沉瑾似笑非笑,言語雖然沒有任何的怒色,但是卻讓百裡雅感到一股子涼水潑到心裡。

但是現在百裡雅心底裡最大的爭論還是有關百裡奕的事情,她瞪著自己的眼睛,不停的道“胡說!你胡說!”

說完伸手就想要將謝子晴推開。

謝子晴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冷的道“百裡雅,我現在告訴你不是讓你發瘋的,我是想告訴你,現在,我們需要你,因為隻有你,才能將百裡奕從那邊緣救出來!”

百裡雅聽了謝子晴的話,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呆呆的問道“你說什麼?”

謝子晴知道她隻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而已,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若是不懂的我的話,三天之後我要去桐城,你可以跟著去看看。”

從百裡雅的房間走出來,謝子晴站在門口,抬頭看了看天空,神色微微的一滯。

南沉瑾輕輕地拂開她的發,捧著她的額頭輕輕的點了上去,柔聲歎道“子晴,不要皺眉,我會心疼。”

謝子晴的心裡一軟,突然間覺得溫暖湧上來,她伸手指了指天空,微微笑道“很多年前,當百裡奕還是明奕的時候,她對我說過一句話,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候我相信他的心中,不是為了那所謂的權利的,所以,我用儘所有力氣的去為他完成心願,我身在亂世,受亂世之苦,當年不過是為了一個念想,但是後來,我們才發現,當在那個位置上的時候,有太多的迫不得已。”

“我一直相信,他會成為一個仁義之君的。”

“可是,我卻沒有料到,一開始,他為了成功,便和魔做了交易,而直到現在,他依然被那魔所牽製,在權利的引誘下再次覺醒。”

“他竟然在屠城,沉瑾,又是屠城,沉瑾,難道曆史又將重演嗎?”

南沉瑾伸手將她握住,輕聲安慰道“子晴,相信我,一定會沒事的。”

謝子晴轉頭看著看著他,緊緊的反握過去,一雙眼睛深的看不見底“沉瑾,答應我,永遠不要再離開我,讓我一個人了。”

南沉瑾的嘴角一勾,掩蓋下眼底那看不清楚的神色,笑意疏淡“我怎麼舍得讓你一個人。”

我怎麼舍得呢?這個世間獨自前行的你我,是多少次的祈求才換得現在的相依,我舍不得的。

子晴,我真的,很舍不得。

三日後,桐城。

南沉瑾,謝子晴,百裡雅在半路上劫持了來桐城送信的人,然後裝作雍國的人,往桐城前去。

桐城是陳國一個重要的城市,也是在祁慕被救出之後第一個反抗的城市,但是,卻被百裡奕血腥鎮壓下去,整座城池都遭到了屠殺。

三人來到城池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去,但是城門口依然站滿了盤查的人馬,火光熊熊的燃燒著,而在城門之上,卻掛著一個人的頭顱。

桐城的城主。

雖然三個人將雍國密使所有的印章都帶上了,但是依然沒有免掉被搜身的結局,百裡雅一看要被搜身,一張臉立馬就變了,要不是謝子晴暗中死死的拉住她,恐怕百裡雅就要跳起來了。

那個將士一看到百裡雅要放抗的模樣,立馬疑心大起,這幾日多有陳國的人裝作送信之人前來,想要偷偷將桐城中的人劫走,雖然現在這些人手裡的東西都和原來定的傳信人的東西一模一樣。

南沉瑾的的袖子無風自動,在謝子晴和百裡雅的身上一過,然後走了出來,解釋道“兩位大哥不必在意,那是因為他們兩個染上了濕疹,如果你們沒有得過,還是不要碰的好。”

謝子晴立馬將撈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一截胳臂,隻看到密密麻麻的紅點,她笑嘻嘻的道“大哥離我們遠些,被傳染了雖然不會致命,但是癢得人全身都不舒服。”

那些密密麻麻的紅斑在火把下顯得愈發的猙獰,那些將士立馬往後退開,然後揮了揮手,道“算了算了,進去吧,到了城主府直接將信送給門口的人就是,否則小心你們的腦袋。”

南沉瑾立馬諂媚的笑道“是是是,您說的是。”

三人被放了進去,剛剛一打開城門,就有腥風猛地撲來,百裡雅的視線頓時被眼前可怖的景象攝住,她下意識的想要尖叫出聲,但是幸好被謝子晴一把點住了啞穴。

她的一雙眼睛幾乎要瞪出來,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胸口不斷地起伏,仿佛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

不要說她,便是南沉瑾和謝子晴這兩個見慣殺戮的人,也不禁為眼前的景象感到心驚。

這個屠城的場麵與千年之前的景象突然的吻合。

屍體,放眼看去都是密密麻麻垂吊在大街兩邊大樹上的屍體,無論男女老少,全部被刺穿了身體,然後吊在那裡,鮮血凝固著,混合成血屍。

而在街道兩邊,已經沒有一絲的人氣,因為屍體拖動而在地麵上留下的血痕清晰的在燈火下縱橫。

除了時不時來回巡邏的士兵,再也沒有任何的人。

百裡雅的全身仿佛被灌了鉛一般,重重的壓下去,移不開。

謝子晴等著她將麵前的景象完全的看清楚,然後拖著她向前。

但是百裡雅卻再也不敢向前移動。

謝子晴冷冷的道“事到如今,公主你是害怕了嗎?今天你不想看,那麼來日,你將看到更多的屍體。”

百裡雅的啞穴被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是一張臉上全是惶恐和不可置信,她緊緊地咬著牙齒,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謝子晴卻毫不留情的拉著她的手,拉著她往前走去。

屍體一撥一波的被掛著,長長的街道一眼看去唯有血腥,窒息的感覺充盈著身體的每分每寸,仿佛煉獄。

繼續前行,突然聽到一陣淒厲的尖叫。

謝子晴帶著百裡雅往那慘叫聲處走去,卻是城主府前,隻見一個女子被一把戳穿了肚子,而旁邊的那個侍衛隻是麵無表情的收了刀,然後吩咐旁邊的人道“將屍體拖下去吊著。”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立馬就有人走上去將屍體拖了下去。

而這個時候,那人的目光也轉了過來,看向他們“你們是什麼人?”

謝子晴立馬上前道“小的是奉命來送信的。”

“哦?是嗎?”那侍衛冷冷的瞥了謝子晴一眼,道,“信呢?”

謝子晴從懷裡掏出信,然後遞了上去,那個侍衛接過信,卻順著信一把捏住謝子晴的手腕,隻聽到“哢嚓”一聲,謝子晴的手腕被活生生的扯得脫了臼,明明這樣的痛苦她可以不哼一聲的,但是她咬緊了牙關,冷汗冒出來,臉上都是痛苦的神色。

那個侍衛看到謝子晴這樣的表情,卻是微笑了起來,然後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道“下去吧,就這樣。今天晚上你們隨便找一個地方睡下吧,這座城裡的房子,你們都可以住。”

“是。”南沉瑾笑笑,然後走上前,在那人轉身離開的時候,伸手輕輕的握上謝子晴的手腕。

謝子晴伸出另一隻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轉頭對他微笑著搖了搖頭,她無聲的張張嘴“我不痛。”

南沉瑾的真氣傳過去,然後手一轉,將她的手腕接好。

謝子晴感到他抓著她的手,在微微的顫,是啊,現在這樣的局麵,明明他可以輕而易舉將傷害她的人置之於死地,卻要忍耐著,他的心中該是怎樣的滋味?

謝子晴反手將南沉瑾的手握住,然後轉身去看百裡雅,而百裡雅還處在混亂之中,根本沒有回過神來。

謝子晴走上前,道“公主,你看清楚了嗎?如果沒有看清楚,你還可以繼續看下去!”

百裡雅痛苦的蹲下身子,說不出一句話。

深夜中的寒風吹過,將世界慢慢的變冷。

桐城幾乎成了空城,所以那個侍衛說讓他們隨便的選擇房間,因為那些房裡,已經沒有了人。

三個人找找了一間房屋住下,百裡雅還在渾渾噩噩,謝子晴一伸手點了她的穴道,將她放到床上,然後和南沉瑾一起到隔壁。

南沉瑾依然抓著她的手,在那個侍衛握過的地方落下一吻。

謝子晴的手禁不住想要往後縮,她問道“我們應該怎樣把她給救出來?”

南沉瑾抬起頭來,一雙眼睛深深的看著她,道“幸好百裡奕還不知道祁貞被關在桐城之中,那些人隻是將她和另外的十幾個女人作為懷疑對象被關起來,現在百裡奕在離桐城五百裡路程的漢陽,現在信和畫像大概已經到了百裡奕的手裡,我們還有時間將祁貞從裡麵救出來。”

謝子晴點點頭,道“祁貞的手中還有陳國的傳國玉璽,這個傳國玉璽就是當年我用蒼山之刻成的,裡麵封著百裡奕的元血,我們需要用這個血,隻有這點血,才能將那個人逼出來。”

他道“前世,我的血也隻能稍微的壓製住那些東西,並沒有去除根基,那個人需要血腥之氣來澆灌才能得以長長久久的生存下去。這次,我們必須要將他斬草除根。”

謝子晴點了點頭,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南沉瑾的聽力還沒有恢複,所以並沒有聽到,但是謝子晴卻站了起來,道“會是誰?”

南沉瑾通過她的唇語看出,他的眼簾一低,唇微微一勾,道“或者,我要等的人到了。”

“嗯?”謝子晴微微不解。

但是南沉瑾已經站了起來,然後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兩個人。

夜光淒然,那兩個人都是謝子晴熟悉而陌生的模樣。

東方華城和慕容回琛。

對於東方華城謝子晴沒有更多的情感,因為他隻是那一路上曾經的夥伴,也曾經相信過,但是對於慕容回琛,謝子晴卻湧出難言的滄桑。

三四年過去了,這個她曾經一度當做朋友的人,給過她狠狠的欺騙。

而現在再遇,那個風雅溫柔的男子卻已經麵染風霜,甚至鬢間都已有白發。

白發。

她微微的一呆,便反應了過來,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謝子晴的原則是一旦傷害絕不原諒,所以她現在對這兩個人,最多隻能既往不咎,卻無法回到從前。

南沉瑾將兩人請進來,然後關上了門。

東方華城見到謝子晴,眼睛一閃,然後平平淡淡的開口“謝姑娘。”

而慕容回琛卻怔了一下,然後露出苦笑,最後張了張嘴,聲音微微的乾枯“謝姑娘。”

謝子晴容色淡淡“東方先生,慕容先生。”

原來最後的最後,對於這兩個人,也不過是這冷淡而疏離的語言了。

南沉瑾拉住謝子晴的手,然後握了握,他不會做任何傷害她的事,因為他知道她的決然。

四個人圍著桌子坐下,東方華城首先開口,問道“殿下需要我做些什麼。”

謝子晴微微的奇怪,南沉瑾什麼時候和這兩個他的死對頭攪合在一塊了?

大約是看出了謝子晴的疑惑,東方華城解釋道“是我先找的太子殿下。”

在他意識到百裡奕不對勁的時候,他就暗地裡和南沉瑾相聯係了,包括安插在祁慕身邊的那些南沉瑾的暗衛,他都在暗地裡操作,他要的是一個帝王不錯,但是若是這個帝王變成了屠戮的暴君,那麼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他能夠接受的了。

原本百裡奕的紫微星被一團紅雲籠罩,這是妖魔之氣,要趁著這團妖魔之氣完全的入侵之前,將它去除,所以,他才會找上南沉瑾。

東方華城繼續道“我發現他的異常的時候是四個月前,那個時候,有個和你,長得很像的女子被送到他的身邊,那時候我便觀察到了紫微星的異常,這時候,慕容的信寄來,告訴我那個千年前的石碑裂開了。再後來,雖然他極力的壓製自己的脾性,但是仍然時不時的露出暴躁的一麵,而且越來越輕易的殺人,這根本不是他隱忍的性格。”

謝子晴的手拿起一個杯子,道“他也算很努力了,獨自抗爭了這麼久,終於還是扛不住了。”

她說著看向南沉瑾,問道“沉瑾,現在你有什麼想法?”

南沉瑾看向東方華城,道“借此機會,我們便設一個局吧。”

謝子晴心中明了,將自己的臉轉向隔壁,那裡,是百裡雅。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南沉瑾和謝子晴剛剛站起來,門就一下子被撞開,然後,有幾十個士兵拿著武器站在他們麵前,而其中的一個,正是今天晚上對他們進行搜查的那個侍衛。

他一看到南沉瑾和謝子晴等人,便將目光移開,但是隨後突然盯住了東方華城和慕容回琛,眼裡陡然起了驚疑

“你們兩個是什麼人?”

今天他們查找的時候,他們這一行明明是三個人,而且其中一個還不在這裡麵,現在莫名其妙的多出的人是怎麼回事?他們盤查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到這兩個人,而且現在這兩個人還穿著鬥篷,一看氣度便不是普通人。

東方華城和慕容回琛現在自然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隻要自己在這裡的消息透露,以百裡奕現在的疑心程度,那麼他們所有的努力都有可能白費。

現在,他們絕對不能暴露身份。

南沉瑾微微一笑,慢慢的靠近,語氣很是溫和,溫和的讓謝子晴都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這個侍衛大哥,這兩個人,難道不是你們的將軍派過來的?”

這樣一說,那個侍衛微微的一怔,南沉瑾這樣的話反倒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這裡麵這麼多人,他們不可能全部都認識。

但是,在他們遲疑的時候,南沉瑾和謝子晴突然同時出手!

“砰”的一聲,門被那激烈的掌力摧毀,那個侍衛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一掌掀飛,然後沉沉的往後,壓倒後麵的幾個人!

南沉瑾對著另外的兩個人道“百裡雅在隔壁,兩個時辰後原定的地點碰頭。”

東方華城和慕容回琛一聽,立馬往隔壁竄過去。

謝子晴一腳橫飛,手起劍落,光影罩下去,劃開一片屍體。

眨眼之間,那幾十個侍衛就隻剩下五六個人,他們驚懼之下根本來不及喊出求救的信號,南沉瑾的紫袖一掠,將他們狠狠的掃開,那些人的身體沉悶的壓在石板上,什麼聲音都沒有。

但是下一刻,一對人馬轉過街角,一看到這邊的情形,怒喝道“什麼人!”

謝子晴和南沉瑾相對一看,為了給東方華城和慕容回琛爭取時間,他們同時往那些人的麵前掠去!

辟君劍出,紫衣袖舞,一紫一白,柔和和冷光,再過完美不過的配合。

他們睜大的瞳孔倒映出兩個仿佛天外來客一般的身影,不知道是誰先開口,那樣的慘叫聲突然間傳遍寂靜的街道。

“啊!”

這樣的尖叫聲一起,躁動的腳步聲突然間響了起來,然後迅速密密麻麻的往這裡奔來。

謝子晴和南沉瑾相似一笑,然後腳尖一點,如流雲白鶴,豁然而起。

“抓住那兩個人!”

聲音不知道何時冒出來的,然後,火把開始向這邊彙聚,蜿蜒仿佛遊龍一樣貫穿整個大街,飛快的向這邊湧來。

兩人躍上屋頂,然後,飛掠這往城主府奔去。

那些人一看兩人在上麵疾行如飛,行雲流水簡直像是做夢一般的不真實。

帶頭的人一看,立馬吩咐道“還愣著乾什麼啊?!快!給我射!用箭射他們!”

於是,下麵那些穿梭的人立馬停住,從自己的身後拿下弓箭,抽出箭矢,然後,一拉!

“放!”

“刷!”

“放!”

“刷!”

……

聲音一聲聲的響起,箭矢也在那些人的發號施令中一的飛過去,立馬,四麵八方的,縱橫的街道上織起一張天羅地網,密密麻麻的箭矢前仆後繼。

但是,就在這樣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過的箭網中,兩個人的身影卻依然瀟灑而優美。

辟君劍輕而易舉的掃蕩開所有的阻礙,那把絕世的名劍,隨著謝子晴的動作吞吐開刹那驚豔的光芒,將周圍的一丈全部的籠罩,那些成千上萬的箭矢就在遇到那把劍的時候碎成粉末。

下麵的人看著這陡然煥發的光彩,幾乎不可置信,怎麼回事?

那些人手上的箭矢不由的一滯,這個時候,聽到消息的雍國將軍從城主府走了出來,一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又驚又怒,他們的鐵軍,怎麼可能連兩個人都沒法奈何?

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怒吼道“將火箭給我帶上,將這兩個人給我活活燒死!”

“是!”

南沉瑾一看到那個將軍,嘴角一勾“子晴,你看,他想燒死我們呢,我們該怎麼辦?”

謝子晴看著他無辜無奈的模樣,真是恨不得給這個妖孽一腳,南沉瑾的眼中卻突然發出妖冶魅惑的光。

帶著火的大弓箭燃燒著向他們衝來!

火勢熊熊,瞬間將黑暗的天空都映紅。

所有人的屏息著看著他們,看著火光漸漸的將他們籠罩,沒有一點的出路。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襲紫衣從火光中飄揚起來,那些燃燒的火苗,竟然在那一襲紫色飄出來的時候自動繞道。

真是,聞所未聞!

南沉瑾就那麼從火光中飄出來,衣襟飄飄,不染塵埃,明明易容過後的麵龐極其的平凡,但是在火光中,隨著那樣的微笑勾起,眼底那妖嬈魅惑的光彩溢出來,將所有的光壓得沒有一點的顏色。

他含笑,然後,廣袖一卷。

似揮舞三秋的落葉,飄飄灑灑的將那些火勢勾過來,然後,那火勢在他的手下彙聚成一條火舌,猛地向那個將軍襲去!

這樣的武功,已經讓所有人的動作完全的呆住,那個將軍全身僵硬,根本沒有辦法動彈,但是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火舌瞬間舔上了他的全身!

他大喊著慘叫起來,然後在所有人麵前,他變成一個火球在地上打滾,所有人都還在這驚變中沒有回過神來,誰也沒有想到要去將他身上的火熄滅,就這樣看著他們的將軍在他們的麵前燒成一團,直到了無聲息。

南沉瑾輕輕地彈了一下自己衣服,神情瀟灑如仿佛空山新雨。

謝子晴將剩下的火箭一劍蕩開,和他並肩站立,微笑道“走吧。”

於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兩個人衣袂翩翩,從屋頂飛掠而去。

——分割線——

牢房裡滿是腐臭的氣息,昏暗的世界裡隻有油燈照亮著這個世界,血腥味一層層的湧上來,讓人作嘔。

但是他卻覺得很開心,很興奮,每次想起殺人的時候他就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他喜歡看人死之前的每一分痛苦,他們扭曲的臉,還有這輩子你都想象不出的臉色,有白的,有紅的,有綠的,有青的,各種各樣。

剛才那個送信的那幾個小將看起來挺不錯的,折磨起來肯定好玩,但是可惜的是是自己人,不好動,若是平民百姓的話,那該多好。

“溫大人。”旁邊的小侍衛一排排的跪了下去。

溫鶴沒有看他們,而是直接往裡麵走去。

桐城的城主被他剮了之後砍了頭掛在城牆上,而他故意讓他那對不滿十歲的兒女來看看他們父親的死亡,那兩個小孩子一點也禁不住嚇,就這樣嚇成了白癡,真是無趣的很。

不過,還好,還有一個女人看著不錯。

他這樣想著便看到了那個女人。

這個女人長得實在很好看,和傳說中的那個陳國公主有幾分的相像,要不是他的主子要讓那個公主好好地,他肯定要將她弄得生不如死。不過傳聞中的那個陳國公主祁貞高貴典雅,而現在這女人卻不是那種姿態,想來隻要確認了,自己就可以好好的折磨她了。

那個女人全身都是臟汙的,頭發亂糟糟,根本沒有一點的高貴典雅,他走上去,然後抬起腳,慢慢的放到了她露在外麵的腳上。

那雙腳已經看不出原來雪白的顏色,而且還起了厚厚的一層繭,但是依然有密密麻麻的血泡從腳底冒出來。

這個女人,就是祁貞。

國破家亡的時候,誰都會改變,當她抱著祁慕給她的傳國玉璽出逃的時候,便準備著在所有的危險下都不能退縮的決心,她是祁貞,是陳國的公主。為了改變她那全身上下散發的高貴姿態,她混在農婦中間,逃亡,用手抓剩飯,在死人堆中翻找食物,用彆人的鮮血來偽裝自己,一路跑到了桐城,正要去找桐城的城主,陳國的忠臣莫翰,卻沒有料到他已經決定反抗,在短短三日的時間內被抓住,也使整個桐城變成了血腥的煉獄。

一陣劇痛從腳步傳來,她累極的神經再次覺醒過來,她強迫自己睜開眼,就看見碾在自己腳上的那隻腳,那種因為防滑而在靴子的底部安了細小的掛鉤,這樣一碾下去,她腳上的血泡再次破裂開來,血立馬流了出來。

她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麼特彆的表情,她已經,學會忍受。

溫鶴慢慢的將自己的腳移開,看著她笑了笑,道“真是一個倔強的小丫頭。”

祁貞沒有回答他,這麼多天,她早就學會了裝聾作啞。

溫鶴突然一把抓起了她,拎著她的脖子往外麵拖去。

這個女人,真是可惡,難道她不覺得很痛嗎?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感受到痛,如同當年他被折磨的那樣。

祁貞被他抓得喘不過氣來,但就是一張臉憋得通紅,她也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憋死的時候,陡然間喉嚨一鬆,空氣湧了進來,她使勁的咳嗽起來。

溫鶴看著她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眼裡終於露出一絲痛快的笑意,他突地一笑,然後俯下身子,看著祁貞,問道“其實我很想知道,怎樣才能讓你覺得很痛苦。”

祁貞喘過氣,沒有說任何的話,臉上平靜至極。

溫鶴看著她再次恢複麵無表情的模樣,不由的心中大怒,突然一伸手。

“嗤啦”一聲,祁貞身上的破衣服頓時被撕開,露出大片雪白的身體,猶如羊脂美玉。

溫鶴一把伸出手,粗糲的手掌狠狠的壓在上麵,往裡麵伸,一把捏住她的身體。

祁貞隻是微微的打了個冷顫,什麼反應都沒有。

如果她是陳國公主,如果她是高貴的陳國公主,怎麼能忍受他這樣肮臟血腥的人的侮辱?

身體裡那久違的不可控製竟然在此刻蘇醒,他的身體壓下去,然後開始拉下她的褲子。

祁貞直直的躺在那裡,忍受著。

當巨大的災難籠罩在前程的時候,個人的痛苦就顯得微不足道。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鐵鏈被打開的聲音,溫鶴並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隻是語氣微微的發怒道

“給我滾出去!”

這時候,一聲嗤笑傳來,然後,一個好聽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朵

“滾出去麼?”

這個聲音,他從來沒有聽過!

他的全身一僵,急忙一翻身,但是剛剛一翻身,一隻腳就輕輕的踏了上來。

穩穩的,踏上他的臉。

一件外袍一閃,祁貞裸露在外的身體已經被蓋住。

踏在他的臉上,這是最屈辱的姿勢,四肢明顯都沒有受製,但是偏偏一點力氣也沒有,無法動彈。

而這個時候,那隻靴子微微的移開,然後,他的眼睛就看見了兩個人的身影。

這兩個人,在兩個時辰之前還在他麵前唯唯諾諾,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引人注意的地方,但是現在,在灰暗的牢房裡,他們仿佛一道刺目的光,叫人睜不開眼睛。

南沉瑾抬起自己的靴子,眼裡閃動著晦暗不明的光芒。

謝子晴上前,將祁貞給扶著坐起來,然後,輕聲開口“你的哥哥救出來了。”

祁貞的眼裡這才露出一絲光,她粗糙的手指緊緊的扣著謝子晴的手腕,幾乎要扣進她的肉裡,因為很久沒有說話,所以她的聲音微微的乾澀

“我哥哥,我哥哥,真的還好?你,你又是誰?”

謝子晴點點頭,然後扯下了蒙在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

祁貞看著她的容貌,心中一驚“你沒有……”

謝子晴微笑道“我沒死,我活的好好地,三年多前死去的並不是我。”

乍然相逢的喜悅和多年前的往事重疊,謝子晴對於祁貞來說,不是熟悉的故人,但是卻代表著內心中某一處未曾磨滅的希望,所以,即便在這樣的環境中,她那冰冷的心依然可以感受到跳動的喜悅。

謝子晴用自己的衣服將她圍住,輕聲道“沒事了。我們待會兒就出去。”

祁貞冷靜的點了點頭。

“出去?你們休想出去!”溫鶴一聽,心中湧出異樣,然後不顧南沉瑾就在他的旁邊,尖叫著出聲。

南沉瑾的袖子一拂,溫鶴隻感到有壓力排山倒海般的壓下來,下一秒,一隻腳輕輕的點在了他的喉嚨上。

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眼睛,以他的這個角度看去,可以發現裡麵那些微閃動的紫光,即使以他的血腥之氣,也為這裡麵傳來的地獄氣息而顫抖了一下。

這要殺多少人,看過多少殘忍的嗜殺,才能有這樣一雙讓人看了便覺得靈魂都在戰栗的眼睛。

他張張嘴,想要叫人,但是剛剛一張嘴,一股熱氣突然從他的腳尖迫進他的喉嚨,立馬,仿佛千百隻螞蟻在自己的喉嚨裡咬,刺骨的癢,透心的痛,即使忍受過很多的酷刑,但是現在,他也幾乎忍耐不住。

謝子晴看了看南沉瑾,然後道“沉瑾,我先帶祁貞離開,我們待會兒相遇。”

南沉瑾微笑著點了點頭。

等到謝子晴將祁貞的帶走之後,南沉瑾的目光才從謝子晴的身上轉開,然後,那眼底的紫光再也掩飾不住,仿佛漩渦一般的席卷開來。

南沉瑾的眼睛冰冷入骨,看著她,道“你做過的最大的錯事,不是你殺了多少人,問題在你,不該碰我的人。”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魔,而南沉瑾也不例外,隻不過,他的魔,是謝子晴。

溫鶴的眼前突然爆開一陣血紅,然後,他突然感受到了手上的骨肉被撕裂的聲音,那種痛一絲絲的鑽進來,偏偏他的腦袋再過清楚不過。

南沉瑾的氣勁順著他的喉嚨鑽進來,他的每一根神經都以千百倍的敏感度提升,在這種感覺下,他清楚的感知到那每一分細微的痛,而這種痛也千百倍的擴大,那些毛孔,那些皮層,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從哪裡裂開,然後以怎樣的速度分裂,他向往彆人的痛苦,在彆人的痛苦上獲得自身的快樂,現在,他可以想象的到自己身上那泛起的血色,皮層慢慢的揭開,自己的臉也跟著扭曲,扭曲,極儘的扭曲。

現在自己的臉色是什麼樣子的?

他想嘶吼,想要將這種痛苦發泄出來,但是,除了睜大自己的眼睛,他無能為力。南沉瑾製住他的身體,讓他動也動不得,讓他清清楚楚的在自己的痛苦中死去。

南沉瑾麵無表情。

任何傷過她的人,他都會百倍的奉還。

包括,他自己。

他的眼睛幾乎凸出來,血絲從眼眶中爆出來,他就像被拖到岸上的魚,卻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活生生的被屠刀一刀刀切割,直至流儘最後一滴鮮血。

南沉瑾終於抬起了自己的腳,沒有看地下的人一眼,麵無表情的,踩進血灘中,然後向著遠處走去。

當第一縷陽光將黑暗撕開的時候,六個人相聚在桐城之外的一個小鎮上。

祁貞的傷被謝子晴塗抹,已經好了很多,百裡雅是被點了穴道被東方華城和慕容回琛帶走的,所以現在沒有解穴,依然在沉睡中,謝子晴將祁貞安排在和百裡雅的隔壁,謝子晴雖然知道現在不是詢問祁貞的好時機,但是還是問“祁貞,那個傳國玉璽,在你那裡,我現在需要那塊傳國玉璽。”

祁貞沉默了片刻,最終回答道“是,在我那裡。”

謝子晴心下一鬆,祁貞能明明白白的承認那塊傳國玉璽在她的手裡,那麼至少說明她對他們是沒有抵抗的。

祁貞看著謝子晴,眼底有著說不清楚的光,她看著自己這一身的肮臟和殘破,想起那些忍受的日子,都是為了那個傳國玉璽,但是莫名的,她對謝子晴沒有任何的隱瞞,她相信她。

這隻是直覺而已。

說句實話她對謝子晴談不上了解,但是現在,她卻隻有打一個賭,一旦輸了,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她默默的閉上眼,道“傳國玉璽,在桐城城主府第三課槐樹下。”

她說完,身子往後一仰,往床上栽了下去。

謝子晴伸手將她一拉,摸上她的氣脈,心中生出一種難言的感覺。

她,終於承受不住累暈了過去。

謝子晴站起來,為她拉上被子,然後站起來,走出去。

有什麼呢?謝子晴,你要睜開眼看清楚,你用儘所有的努力,也不過是要過去的恩怨了結。

沉瑾,沉瑾,前世之門我還看見那鮮血淋漓的前程,便是我死,我也不要再看著你消失在我的麵前,而我卻無能為力。

我再也不要這樣的結局,看著你被奪去最後的生命之力,而我能看到的,隻是你冰涼的身體。

——分割線——

冷雨一梭梭的打下來,在湖麵上濺起一層層的水花,來往的人全部撐著傘,慌慌忙忙的跑走,誰也沒有去注意旁的事。

雨水濺起泥濘。

街道中間,一個乞丐拖著自己的斷腿,拚命的往一個屋簷下爬去,大約是想要躲雨。

他的衣服早就被各種汙垢灌滿,即使在這樣大的雨的衝洗之下,也看不清原來的顏色,而衣物,也因為長期在地麵的摩挲,而破成了偏偏,如果有識貨的人仔細看他的衣服的話,會知道這件衣服的用料非王公貴族不能用。

但是現在,他隻是一個無人問津的乞丐。

雨越來越大了,他伸出手指攀住一個突出的石子,然後將自己的身體往街道旁邊拖。

但是就在過馬路中央的時候,一群小孩子飛快的跑過來,嘻嘻的看著他,像往常一樣開始一邊踢著他的腳一邊道

“臭乞丐,真跛子,一雙斷腿沒人要,沒人要!”

他抓住石子的手緊了又鬆,最終等待著那些踢在他身上的痛意消散,然後才頹然的倒在撲到在地下。

雨水嘩啦啦的傾倒下來,突然間一種巨大的沉重感壓下來,幾乎讓他想要就這麼死去。

死去?!不!他還不能死。

這世間有兩種東西擁有足夠的力量,愛和恨。

那麼他現在,是愛還是恨?

他將自己的腦袋埋在路上,想要窒息在這樣的感情中。

雨仿佛突然間停了下來。

他頓了片刻,慢慢的偏轉頭,抬了起來。

雨點濺開,那潔白的裙角卻沒有半點的泥濘之色,往上是雪白的裙麵,還有,不盈一握的纖腰,腰畔吊著一塊白玉,再往上,隻看到在擱在胸前那握著孟宗竹傘柄的一隻手。

他的目光所至之處,都是那如冰雪般的乾淨白皙,和他那滿身的臟汙成為鮮明的對比。

但是在他的目光觸到那隻手的時候,他忽然的頓住,全身僵硬,過了片刻,他突然發瘋一樣,不再顧及所有,拚命地往她的身邊爬開。

雨點嘩啦啦的落下,他拚了所有的氣力,卻依然隻是將自己的腦袋鑽出那把傘去。

她就在他的麵前,看著他這樣的模樣,看著他這樣卑微的模樣,可是,他卻連躲開都不能。

那些傷口,活生生的被撕開,然後坦誠在她的眼底,讓她窺見裡麵的不堪和醜陋。

雨水還在下,兩個人在雨中成為一種緘默的姿勢,外麵的世界與他們無關,但是兩個人,卻早就是天涯之隔。

地麵的水再次漲了一層。

澹台月的目光從傘下和傘簷持平,沒有去看下麵的人,她的眼底依舊沒有絲毫的感情,隻是看著不遠處的屋簷的珠子連成串。

落下,再落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澹台月終於平平淡淡的開口

“長孫風。”

不是世子,而是長孫風。

“現在站在你麵前的人,不隻是澹台月,她還是一個兩世記憶的人,她知道她這一世,她的存在,便是為了忘記。所以,她從來不敢去接觸彆人,她將所有人都排擠在外,從不肯接受任何的感情,親情,愛情,友情,都隻是陌路。”

“長孫風,站在你麵前的這個女人,曾經很喜歡很喜歡過一個人,她還有過一個孩子,她為了那個男人孤獨了一生。所以,在經曆過那麼多的事之後,在見慣了繁華蒼涼之後,人生對於她來說,都隻是一個夢,大約夢醒的時候,就是她忘記的時候。”

“現在,她早已經記不清當年她愛的那個人的模樣了,她的孩子也已經成了一抔黃土。長孫風,便是如此,而且她為了自己的命運,遲早會忘記你,你還願意接受她嗎?”

冷雨之下,世界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隻有澹台月清冷的聲音輕輕的平淡的落下,卻在長孫風的心裡沉沉的砸開一個驚雷。

這樣麼?這樣麼!

但是現在,他卻沒有一點的懷疑。

他沒有說話,腦袋是一片空白,他都是這個模樣了,曾經的他,身居高位,光鮮照人,都不能讓她對自己稍加注視,現在的他,滿身落魄,身有殘疾,便是在旁邊走過的人都不多看他一眼,又有什麼資格來和她在一起?

他曾經期待著給與她最好的一切,讓她再無顛沛流離之苦,但是現在,他連自己都無法保護,又怎樣的許她一生?

澹台月,澹台月,時至今日,你讓我拿什麼來和你在一起?

他覺得心口痛的緊,甚至每一寸的呼吸都開始錯亂。

在他還在沉默的時候,澹台月卻突然蹲了下來,然後,抓住他的胳膊,然後道“現在我需要你幫我一件事。”

長孫風的身體本來還僵硬著,但是在聽到澹台月的這句話後軟了下來,默默的閉上眼,任她將自己扶起來。

當澹台月將長孫風帶到客棧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奇怪的看來,沒想到澹台月這樣高潔的人竟然和一個臟兮兮的乞丐進來。

但是澹台月卻一點都沒有在意,眼睛冷冷的滑過,眾人都在這樣的目光中轉開了眼。

澹台月將長孫風帶到房間的床上,然後轉身出門,長孫風看著那乾淨的被子被自己的衣服沾染出一道道臟汙,突然間一陣極致的自卑湧上心頭。

不能這樣!

他努力的揮動著自己的手,想要逃出去,但是一動,便從床上栽了下去,澹台月帶著衣服進來,端著熱水進來,一看他這個模樣,將衣服和盆子一放,然後走上前。

她的目光落到長孫風的臉上,長孫風轉開臉閉著眼睛不去看她。

澹台月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伸出手,然後“嗤啦”一聲,將他的衣服撕了下來。

長孫風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澹台月的手已經迅速的落下,將他的褲子也撕了下來。

那雙殘疾的腿已經開始萎縮,醜陋的讓人不肯多看一眼,他在驚詫之下下意識的就想去捂住自己的醜陋,但是澹台月卻一把將他按住。

澹台月從熱水裡絞起帕子,然後不顧長孫風的阻擋,為他擦拭身體。

他的身體在她的手下毫無秘密,那些即使最親近的時候也未能窺見的東西,在他最落魄的時候展現出來。

他心中是難以言明的羞恥和痛苦,還有更多的,說不上來的情緒。

她的手拿著帕子擦拭過他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那些汙垢被她冰涼而柔軟的手撫過,幾乎要引起戰栗,但是最終卻隻換來他心底的哀涼。

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讓他明白,他們,已經隔得太遠。

縱使現在隔著的山水千重終於漸漸的消弭,兩人以從來沒有有過的親近相處,甚至他曾經渴求已久的微薄的感情終於露出了嫩芽,但是現在,隔在他們麵前的,是比這更加遙遠的距離。

原諒我的無能為力。

等到澹台月將長孫風的衣服穿好之後,長孫風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笑來,他伸手捂在自己的額頭上,道

“你要我,幫你做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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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的皇宮,現在是百裡奕的行宮。

他拖著寬廣厚重的衣服穿過一排排的屍體,然後坐在了玉椅上,冷冷的道“全部下去吧。”

“是。”

下麵的人立馬消失,唯獨留下百裡奕在這個死屍遍布的大堂裡。

百裡奕站在那裡,一下子閉上了眼睛。手不停的顫抖起來,他的一隻手狠狠的抓住自己的另一隻手,兩隻手鼓起一股股的青筋,他的眉頭閃動著一絲絲的紅色,翻滾著仿佛沉沉的雲。

那些以最殘酷的刑法處死的人,現在用一根根繩子吊在他的麵前,猙獰的麵目,凝固的鮮血,讓人不忍直視。

寂靜的大殿中,百裡奕還在做著掙紮,但是到了最後,他猛的睜開眼睛,露出一雙嗜血的紅眸,然後,嘴角露出一絲殘酷而又喜悅的笑意來。

他拚命的呼吸,血腥氣濃濃的湧進他的身體,讓他的眼睛越來越亮,也越來越紅。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站了起來,然後嘴角露出一絲妖邪的笑來

“你還想反抗什麼?都已經成了定局,你反抗還有用嗎?”

他說著走出了殿門,然後揮了揮手“將那些人全部的拖下去。”

他走下台階不久,就有一個暗衛撲到在他的腳下,道“陛下,桐城傳來消息,找到了幾個疑似祁貞的女人,這是他們的畫像。”

百裡奕接過一看,正待打開,下一秒,又有暗衛上來,道“陛下!桐城急報!”

百裡奕的眉頭一閃,問道“怎麼回事?”

那個暗衛道“桐城傳來消息,大將陳守被殺,牢房中去的一個女子被劫走了。而且陳守是在眾人麵前被活活燒死的。”

“眾人麵前,他們,有什麼特征?”百裡奕的眼睛微微的一眯。

那個暗衛道“一人青衣一人紫衣,武功,見所未見,幾乎傾儘全城的兵力,但是依然奈何不了他們。”

百裡奕冷冷的彎了彎嘴角“南沉瑾,果然是他。吩咐下去,讓桐城方圓百裡的人馬全部提高警惕,將所有能包裹的範圍全部包圍起來!”

“是!”

百裡奕轉了轉自己的頭,皺著眉頭問道“東方華城呢?”

暗衛道“東方先生奉陛下的命令前往阜城,現在還在回來的路上。”

百裡奕眼裡閃過一絲殺意“叫他三日之內給我滾回來,如果回不來,直接讓他提他的項上人頭。”

“是!”

等到暗衛退下之後,百裡奕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了遠處,更迭的宮牆錯落的伸向遠處。

——之情,子晴,這兩個字落到這裡,空落落的,完全沒有絲毫的著落。

到底,少了些什麼?

百裡奕拖著厚重的長衣,掃過雨後的石麵,他的腳步輕如無物,但是在他走過後的地麵,卻留下一個成為粉末的腳印,仿佛他此刻的心境。

回到寢殿的時候,燃燒的宮燈盞盞沉浮,他剛剛掀開簾子,一個嬌怯怯的女子便拿著一碗麵站在他的書案前。

“你來乾什麼?”百裡奕冷冷的蹙眉,拂袖便要走。

慕容玉兒挺著肚子,手中端著一碗長壽麵,看著要離開的百裡奕,本來恐懼的她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喊道“陛下。”

百裡奕的腳步未停,慕容玉兒的帶著哭意的聲音道“陛下,今天是您的壽辰,雖然您下旨不辦,但是,請吃了臣妾的這一碗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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