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遲遲意!
“原來你下山不止是為了曆練。”
南曜抬頭看了她們一眼,並沒有說話,轉身回屋拿藥了,過了一會,拿著藥出來了,徑直走到爐子邊煎藥。
忽然,屋內傳來一陣咳嗽聲,略顯沙啞的聲音道“阿曜,是不是有客人來?”
“是,您彆起來了,我會招呼好的。”
“好好阿曜長大了”
南曜聽著這些話,煽火的扇子更加用力,吹得爐子裡的煙漫天飛。
“她是”司徒嫕問道。
“我小時候孤苦伶仃,是曲婆婆收養的我。”南曜望著天邊自顧自地說道。
“那一年,我十歲,爹娘被山上的匪徒所殺,我僥幸逃脫,一路亂撞到洛雲城,被人當狗一樣趕來趕去;最後餓得不行了,就去包子鋪偷了個包子,被人抓住打個半死,就扔在這條巷子口。當時我以為我都要死了,沒想到曲婆婆發現了我,把我帶回了家,她家裡並不是很好,卻對我極好,就連去辰淵峰的盤纏都是她湊給我的;她說我很像他的兒子,其實我也早已把她當成親生母親一樣了。”
南曜將煎好的藥倒在一個小碗裡,黑黑的藥水隨著罐口淌下,空氣瞬間彌漫著藥氣,嗆人地緊。端著滿滿一碗藥,南曜坐在床邊。左手托著藥碗,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樣,右手舀起一勺藥,吹了吹,遞到曲婆婆嘴邊。曲婆婆一直笑眯眯地盯著門口,眼睛一動不動,司徒嫕才發現曲婆婆原來看不見,心裡一陣酸楚。
南曜喂完藥,扶曲婆婆睡下後,悄悄關上房門,走了出來。
“對不起。”
蘇酥忙托住南曜行禮的手“你做得很好,辰淵峰的弟子都是好樣的。”
司徒嫕點頭道“嗯,沒錯,你先好好照顧曲婆婆,師兄那邊我們會轉告的。”
“謝謝!你們!”
司徒嫕第一次從南曜的臉上看到這樣的情緒。
走在大街上,蘇酥看了眼悶悶不樂的司徒嫕“你怎麼了?從南曜家出來就一直這樣。”
司徒嫕歎了一口氣“我就是有些觸景生情了,誰知道最繁華的街裡有這樣一條小巷子,誰又會在乎呢?”
“彆想這麼多了,南曜不是已經留下照顧曲婆婆了嘛。”
司徒嫕衝蘇酥點點頭“嗯。”
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司徒嫕?”
轉頭看去,女子一襲粉衣,模樣端莊之中透露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心機,青絲飄落,僅僅用一條粉色的發帶係著,聲若黃鸝,酥麻入骨,即使身在嘈雜處也難掩花顏月貌,立在人群中,格外點眼。
看著她,竟有些微微出神,司徒嫕忙回過頭,對蘇酥道“師姐,你先回去,我處理一下事,馬上就回來。”
蘇酥道“那你小心些,我回去等你。”
司徒嫕點頭目送蘇酥離開。
“表姐!真的是你啊!”後麵的女子一路跑到司徒嫕跟前,天真無邪地笑道。
司徒嫕強提起笑容“對,婧兒,是我啊。”
司徒婧一撩秀發,道“沒想到能在這裡碰見表姐啊。”
“哈哈,你怎麼在這兒啊?”
司徒婧指了指身後的一行人“前幾天我去舅舅家,有趟貨我剛好比較熟,正好我就幫舅舅送了,現在正要回昭都呢。”
司徒嫕心想,我們家的事什麼時候需要你幫忙了,卻還是咧著笑臉道“拿這麼多錢財回昭都,可得當心啊,要是丟了那就不好了。”
“表姐多慮了,要是這點錢我都不能安然送回去,那我以後就不用見著舅舅了。”
司徒嫕客氣地笑著,她和這位表妹,從小就不和,每次司徒嫕想要的東西她也想要,什麼都是如此,就連司徒嫕的弟弟司徒鈺,她也爭過,為此還大鬨過一場,好幾年沒見著了,這次見竟然與之前有些不一樣,但司徒嫕對她還是提不起什麼好感。
剛想著溜沒想到司徒婧又開口了。
“表姐,咱們這麼多年沒見了,不得請我吃杯茶啊。”
司徒嫕點頭說道“好啊。”隨後左右看了一圈,指一指身後的一家茶樓。
“就這兒吧。”
古樸雅致的門麵,掛著“品茗軒”三個大字,兩邊還貼著一副對聯“淡酒邀明月,香茶迎故人”。
門外停著一輛華貴的馬車,客人進進出出,裡麵更是古色古香,桌子是檀木的,茶具是紫砂的,空氣中飄的香是雪中春信。此香氣味幽冷,聞之使人心靜。於冷香之中嗅得花開之為,故名曰雪中春信。找了靠窗的一張桌,要了些茶水和點心。
司徒婧斟了一杯茶,推到司徒嫕麵前,看著眼前這杯冒著熱氣的茶,司徒嫕拿起,輕輕抿了一口,入口醇苦,苦中又透著甜味,有清爽甜潤的感覺。
“怎麼樣啊,表姐,這六安瓜片可是難得的好茶。”
“嗯,的確不錯。”
司徒婧嘴角一勾,道“表姐離家這麼長時間,舅舅和鈺兒很是掛念你啊。”
“表妹放心,我有空自然會回去看他們,不必勞煩表妹擔心呢。”
司徒婧道“表姐這是還在怪我?”
司徒嫕笑道“怎麼會啊,你是我表妹,我有什麼能怪你的啊。”
“那就好。”
閒聊寒暄了一會兒,司徒嫕發現她這個表妹真跟以前不大一樣了,性格也跟從前大相徑庭。從前就像是一張白紙,平整地鋪開什麼都能看出來,可現在就像是一團揉亂的紙團,什麼也看不出來。
司徒婧站起來,道“謝謝表姐的款待,我也該走了。”
司徒嫕跟著她走出茶樓。
司徒婧邊整頓後麵的一行人,邊轉過來說“表姐,你去哪,我送你一程。”
看著司徒婧不懷好意的笑臉,司徒嫕哪能不知道這是在跟她炫耀,如今在司徒家的地位。
“不用啊,你走吧,彆耽誤了時辰。”
“那怎麼行,怎麼能讓表姐你一個人回去呢,多危險啊。”
司徒嫕笑道“誰說我一個人啊。”指了指旁邊的馬車“呐!接我的。”
司徒婧有些意象不到,但又眼睜睜看著司徒嫕鑽進了門口的那輛馬車。
司徒婧的侍女看到這番景象,走上前來安慰司徒婧“婧姑娘,您彆跟她計較,這樣的人犯不上您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