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周遭彌漫出壓抑的氣息，齊川將錢炳眼中的挑釁理解為殺氣，而他眼底也早就盛滿恨意。他不知錢炳為何如此討厭自己，從公主府時就處處刁難，甚至連月兒的死都像是針對自己的報複。
眾人重新列起長隊，另一邊，丞相安祥泰正在主持大局。
“諸位！諸位！今日大典事發突然，容我回稟了王上再做處置，諸位現在這裡等老夫的消息。”
“我說安丞相，這大典必然是不能繼續了，我等與其在這乾等，不如一起去見王上，也好商量個對策。”
說話的是太尉蘇繼千，他的提議立即獲得了其他同僚的支持。
“蘇太尉說的有理，現在黃曆全部焚毀，原因不明。如何跟百姓交代？”
“是啊，事發突然，禦天監又屬禮部管轄，說起來也是禮部責任最大。”
眾人說著竟將話題引到責任人身上，段宏章站在一旁沒有搭話，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深知自己這回是難逃乾係了。
齊川明白，他們現在無非是想找個墊背的來平息這場事端。這火如何著起來的姑且不論，可這地震絕對是天災。若陶興旺沒有阻攔，王上將典禮推後，那麼這場大火也許可以避免，就不會有諸多的連鎖反應了。
“王上此刻怕是受驚不小，貿然前去恐怕王上會怪罪啊。”安祥泰依然想要製止，“再說，事已至此，一群人若不能為王上分憂，反倒跑過去爭個麵紅耳赤，有什麼用？！”
說話間，太監總管前來送信兒，眾人連忙跪地接旨。
“傳王上話兒，凡與大典相關人等一律到議事廳問話。另請安丞相、蘇太尉一同前往。”
此刻，安夫人已被送回昭華宮，各位夫人也都回了自己的寢殿。
康寧國主正如坐針氈，這樣的日子竟連續發生兩件怪事，他氣得差點兒沒背過氣去。陶興旺遞上一顆丹藥，才讓康寧國主稍稍鎮定下來。
不過一會兒，丞相安祥泰、太尉蘇繼千、禮部侍郎段宏章、校尉安秋禹，加上齊川，人就算全部到齊了。
見段宏章和齊川進來，康寧國主不由分說，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責罵，“蠢貨！一群蠢貨！監察失職、護衛不當，你們乾什麼吃的？！好好的，怎麼會走水？典禮前沒查驗嗎？你說！”
康寧國主指著段宏章，他在禮部多年，從未出過如此紕漏，這回可真是吹燈燒胡子——倒黴透了。
段宏章隻得為自己開脫，“我們當時一直在等齊監副，沒有鑰匙，放黃曆的典籍室打不開！等到齊監副趕到時，就隻剩下將黃曆抬上肩輿的時間了。微臣該死，微臣督管不力。”
「真特喵的會甩鍋！」齊川暗罵一句，「好，大不了魚死網破！」
齊川也辯解道：“回王上，典禮開始前，微臣發現天象有異，打發了陳小凡來盛祥宮請示您該如何處置，但他並沒有見到王上。”
陶興旺見矛頭又指向自己，趕忙轉移焦點。“王上，依段大人所說，齊監副作為護送官沒有提早做好準備，確實有瀆職之嫌。”
“微臣之所以遲到，就是因為發現了天象有異，本想阻止典禮舉行，可是沒有來得及！”齊川又將話題扯了回來。
康寧國主抓緊龍椅邊上的扶手，質問道：“這個陳小凡今日可來過？”
不等侍衛回答，陶興旺已經上前，“王上，陳小凡確實來過，但他是來告假的，今日街上熱鬨，他來問微臣典禮結束後能不能和張儉、劉誌一道出宮。”
此話一出，齊川意識到陶興旺又在耍詐了。
就在剛剛，陶興旺已經得知了張儉、劉誌身亡的消息，現在可以說是死無對證了。隻剩一個陳小凡，任憑他說出花來，依王上多疑的個性，恐怕也會認為是齊川為了脫罪而找陳小凡串通好的托詞。
「這個老狐狸！」齊川再次咒罵。他現在若是硬把焦點往陳小凡身上引，隻怕會把他也拖進來。可是他要怎麼才能證明自己確實發現了異常呢？說去過那口井？不，王上本就忌諱彆人再提和月兒有關的事，更何況他還是那場緋聞的主角。
齊川決定避重就輕，“王上！想來今日是諸事不宜，陶掌事未曾商定就呈報了典禮日子，不知是何居心？而且，微臣聽聞靈台也在今日坍塌，此工程一直是由陶掌事負責督建，這兩件事同時發生，果真是有如此的巧合嗎？！”
「老子是護送官，曆法著火推不了，靈台的事和老子可沒關係吧？」
陶興旺一時無可辯駁，康寧國主更焦慮了，靈台建了快四個月，眼見就要完工，如今出了這樣的事，難道真是上天的懲罰？不，他可是一國之主，都是這群蠢貨辦事不力，才觸怒了神靈！
“丞相、太尉，你們說！”
蘇繼千自然看出了康寧國主的心思，這鍋總得有人背，他上前拱手道：“王上，曆法失水，是禮部和禦天監失職。靈台坍塌，工部尚書譚玉林和禦天監掌事陶興旺當負全責。”
“微臣愚見，失水和靈台坍塌的原因現在還未查清，不應該草率下結論。當務之急應該是趕快查清真相，給百姓一個交代，否則，隻怕會以訛傳訛呀。”
說話的是安祥泰，齊川遞上一個感激的眼神，這話也就他說才有分量，不偏不倚最公道。
他護送不力，最多就是個瀆職之罪，挨頓板子、貶為庶民、做個苦力，也就頂天兒了。陶興旺就不一樣了，他管著禦天監，這事兒要是天意，那他可就成了康寧國主的替罪羔羊；若不是天意，那他也少不了一個欺君罔上的罪名。
齊川能得出這個結論，自然是有根據的。不信，再等兩日就會見分曉。
康寧國主此刻也是頭疼不已，他想保陶興旺，畢竟陶興旺手裡有長生的丹藥，自個兒還得指望著他續命呢。可若不處置，這兩件事又都和他有關聯，就必定會有人說自己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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