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宅鬥之家和萬事興!
老遠聽見嗚嗚嚶嚶的哭聲,顧氏皺皺眉頭,腳下的步子隨之慢下。李迎家的忙也放慢了腳步,亦步亦趨緊隨其後。
露薇軒的看門婆子眼皮沉沉,接連不斷地打了幾個嗬欠,等緩過神來,顧氏已然走到了跟前。
看門婆子大吃一驚,慌忙行了個禮,叫了聲“大奶奶好。”
顧氏斜睨了她一眼,卻不說話,抬腳走入露薇軒中。
聽說長房的顧氏過來了,露薇軒中的二房奶奶沈氏抽噎著往外頭走,一邊用絹帕拭著滿麵淚痕,眼珠子紅通通的,也不知是哭了多久。
院子裡的灑掃丫頭正聚在一團嚼舌根,見長房奶奶風風火火前來,忙閉了嘴鳥獸散跑開,各人尋了塊地方守著,裝模作樣地扒拉著地上的灰塵。
這回,連李迎家的眉頭都皺起來了。
沈氏寬厚,慣得他們這群人越發的不像話。瞧瞧這,正經主子不怕,見到隔了房的長房奶奶倒像是老鼠見著了貓兒。
門口丫頭挑開簾子,顧氏才一跨步進去就聽見沈氏泫然欲泣道“還是嫂子對我們娘倆好。”
顧氏暗吐了小半口氣,扶住哭虛了的沈氏,似攙似拉的帶著她往內廂房裡走,麵露無奈“正沒了事情,猜你又想不過去,這不,果然是。哭得兩眼跟桃子似的,你也歇歇,二爺他不在這,你省些氣力。”
沈氏梨花帶雨“也不是哭給他看的。就像嫂子說的,我隻是想不過去。我的命已經夠苦了,我家丫頭怎麼也如此命苦呢。這日子真過不下去了。”
內廂房裡的幾個丫頭見顧氏攙著他們的正經主子沈氏進來,蹙著眉頭麵色不虞,頓時慌了神。
長房奶奶雷厲風行,連老太太都說不過理。據說,早年長房奶奶才剛當家時,出手便發落了幾個不聽話的老人,有人來勸不僅挨了好一頓打,還跟著被發落的老人一道賣給了人伢子。
當年,老太太想攔沒攔住,哭了好些天,自此便同長房奶奶結了怨。
這些其實都還不算什麼,恐怖的在後頭。
自從同老太太結了怨氣,長房奶奶就不大興師動眾的處置人了。
可大家都高興不起來,不僅高興不起來,路過長房奶奶身邊連氣都不敢多喘半下。
為什麼?你沒發現?長房奶奶明裡看不順眼的人都不見了!!!
去了哪?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那些不見了的人是生是死,活著有多艱苦,死的又有多淒涼慘烈,被眾說紛紜了無數次之後,謠言從惴惴不安的揣測變成了既定的事實。
此刻,露薇軒內廂房中的小丫頭腳上打起了篩,想著尋個地方躲一躲卻又不知道往哪個地方去,慌得六神無主。王善家的見著實在不像話,趕忙朝那幾個小丫頭們使了使眼色,小丫頭們忙急急散了。
看清靠牆的四房榻上躺著的小人,顧氏很無語。
沈氏哭哭啼啼道“這些天,二爺每日就隻過來看一次,坐不到一盞茶便走了,這真是……真是……”
顧氏扶她坐下,輕輕拍著她的手背,儘量聲調溫婉“剛收了淚,好好說著話的怎麼又哭了。”
沈氏抽抽噎噎,王善家的上了茶,同李迎家的一齊退了出去在門口守著。
顧氏起身,瞧瞧榻上的小人睡得正香,撚撚被角,替林書茹蓋得更嚴實些,轉頭對沈氏道“書茹丫頭不是已經搬去東院住了嗎?怎麼又挪騰到你房裡來了。”
說到這處,沈氏鼻子一酸,委屈的淚又上來了“嫂子前些日子說的是有道理。二爺不耐煩我,書茹丫頭搬到東院去住,二爺或許能多瞧上幾眼。可書茹丫頭搬去總共四日,他也就隻暗暗去瞧了一次而已。”
顧氏腹誹書茹丫頭在你房裡的時候,二爺可是十天半個月才過來看一次呢,四天能來一次已經是重大進步了,可得再接再厲。跟著你住一塊,可真是一條路走到黑了。
隻是,麵對這個眼淚濤濤的弟媳,話可不能說的這麼直白。傷心事小,哭傷了身子,老太太麵前她交代不了。
顧氏撫撫沈氏的後背,想著從何處安慰起,沈氏嗚嗚咽咽的又開了口“大前天書茹丫頭落了水,他也就陪著站了些時辰,你們一走,他可就跟著溜了,跟……跟這孩子不是他的似的。”
“行了,行了,”顧氏將她從床邊拉開,“孩子睡著呢,你也不怕她醒來,越哭越來勁兒了。”
沈氏瞧瞧榻上的孩子更是悲從中來,卻隻落著淚不敢大聲抽噎,壓低聲音道“自從那日從水裡撈出來,我家書茹就傻了,光看著我和屋裡的這些人,到現在除了餓和渴,沒說出過彆的話。”
顧氏扯扯沈氏,將她扯得更遠些,這才說話“孩子在這呢,你說什麼傻不傻,聽著了多不好。”
沈氏眼眶泛紅,“她睡得熟著呢,聽不著。”
床上裝死躺屍的林書茹癟癟嘴。
她不是傻,是惶恐。
惶恐不安。
穿過來才沒幾天,她很不適應這個每日都梨花帶雨以淚洗麵的娘親。
這麼能哭的,她還是頭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