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琦的京衛指揮使知事的官職雖不高,但管轄的卻是京都及周邊的防禦工作,管轄權實在不低。
可奈何大昭國的定例擱在這裡,要想沈家大房今後得些彆樣的出路,或許真得幫沈紹延打些幫得上忙的主意。
林家二房至今沒個入仕的盼頭,林書茹那舅母當然不願意寶貝兒子訂一門毫無幫助可言的親事。
當年沈老太太因為林家大房的嫡長子成親之事,要帶著沈紹延千裡迢迢奔赴荊州時,蘇氏就長了個心眼,趕忙同沈老太太開誠布公的說了自己的想法。
沈老太太聽完,笑了笑,沒有說話。蘇氏後又說了良久,見老太太仍是沒有表態,沒得辦法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
雖未表態,但沈老太太心裡卻是明鏡一樣。
蘇氏說的話未免有些冠冕堂皇。誰人不知道,她對她那個小姑子沈氏打心裡沒有看順眼過。
所謂厭屋及屋,於多年不見外甥女林書茹,蘇氏的成見早在已烙刻進了頭腦裡。
不論在仕途和情分上,林家二房都被蘇氏撥開撇在一旁不願意提。但如果林家大房能伸出橄欖枝,她倒沒什麼好介意。隻是人蘇氏很清楚,這林家大房如今正是仕途通達,定也瞧不上他們這樣幾乎毫無助力可言的人家。
在林書茹的推波助瀾下,沈氏這些年跟薛姨娘疏遠了不少,倒是很勉強的跟顧氏能多搭上幾句話。
林老太太的身子比前幾年好了許多,吐字時沒那麼模糊,行動卻還是很不順溜。
沈氏知道林老太太這模樣再操心不得林書茹的婚事,也明白自己糊塗的時間遠大於清醒的時間,在無人可靠的情況之下,隻好將希望略略投向了顧氏的身上。
按說隔房的事情,她該是不插手的好,顧氏卻點頭笑了笑,欣欣然接了這個差事。
等林大老爺晚間回了宅子,她便同大老爺說了這事。林大老爺默然好半晌,最後隻叮囑了句“若是有合意的,記得還要同二弟說上一句。”
林二爺近些年表現出了十分微妙的傾向,林大老爺不想因為這隔了房的棘手事情傷了和氣。
可想想一向糊塗的沈氏都不敢將林書茹的終身大事交給林二爺打點,寧願找了素來不大對盤的顧氏,林大老爺覺得,雖是有些棘手,但總是一家子人,能管的還是管些才好,他實在不想聽到林家二房的嫡女許了誰做妾室的消息。
隻是替彆人家孩子看人,總比自己家的要麻煩許多,再加上沈氏總有些這樣和那樣的挑剔。
顧氏歎氣,若不是看在林書茹這孩子精靈聰穎,她真想甩手不管了。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合緣又擺在那裡,由不得她掛起臉來慪氣。
無可奈何之下,顧氏唯有書信一封,問家中父兄是否識得些不錯的人家。
顧員外接了信百思不得其解,轉頭對顧三爺說,做這林家大奶奶怎麼竟要連二房嫡女的婚事都管上了?
最近這些日子,林大老爺十分上火,三年一次的考課遲遲未下來結果,聽聞是因為那吏部尚書才被聖上摘了烏紗,一並被免職的,還有吏部的左侍郎和右侍郎。
吏部的高級官員,一時間被免了三個,考課的結果放在吏部尚書的台麵上,卻無人有著掌印下達的權力。
林大老爺擔憂的是,在京都越來越白烈化的政權爭鬥中,考課結果、任命下達越拖久一日,其中的變數便會越大。
林大老爺仍是三年前那樣的意思,能不站隊他便不願站隊,能留在地方上一日,便決不願去京都惹得一身閒事。
隻是林家大小姐所在的金陵鄭家,昨日來了一封信。信上林雅隻寫了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謹言慎行。
林大老爺知道這便是有了風聲。金陵鄭家而來的風聲,萬萬不可小覷。
再不多久,顧氏也收到了娘家的一封信。顧三爺為顧員外代筆,最後自添了一列小字,寫曰一路順風。
相比於林大老爺的上火和顧氏的心神不寧,薛姨娘倒是高興得很。她可不知道京中各勢力鬥得有多厲害,隻知道若是林大老爺得了升遷,林家舉家去往京都,林家二姑娘林棋茹的婚事定是比在荊州城內有麵的多。
等得沈老太太的信送了來,林大老爺已經接到了從京都正式下達的書文。
一並夾在沈老太太信箋中的,還有沈紹延的信。沈氏瞧了瞧,轉頭遞了給林書茹。
上頭寫了許多趣事,最後沈紹延補了句京都的冬日,比荊州的雪還要大。安順一見,頭又疼了。
對於沈紹延年年控訴的安順嚴重的心理陰影,林書茹笑了笑,念了給芳草聽。
芳草癟癟嘴,交握著雙手道“等去了京都,讓他還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