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開始胡言亂語地喊叫起來。
蘇曉沐,給你錢能讓你清醒一點嗎!
能不能!?
保安完全拉不住,幾個人一起把他扔出了大門。
不是早上嗎?他躺在微涼的地麵上傻哈哈地笑著。天色將暮未暮,路上三兩行人見到躺在地上這人也紛紛避開。
他閉了閉眼睛,腦海裡竟然沒有其他東西了,隻有她的臉。微笑的,憂愁的,失神的,囂張的。
早該知道泡沫般的愛情會一觸就破的,可是,還那麼貪婪地,想要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總覺得,擁有這最後一次,便擁有所有的可能。於是,隻能盛開後凋落了嗎?
陸一陽,我給你我這個人。
那心呢?
心說,她還需要時間。
我等你。
他閉上眼睛,世界霎時漆黑了。追求什麼對錯,哪怕你有謊言,如果是基於愛我,我依然覺得自己是最幸福。
他迷蒙中感覺到有人拉著他的身體在乾嘛,如果有人將他踩踏在這路上,他也不會覺得這種死去的方式是種遺憾。
腦袋半清醒半迷糊著,身體很無力,思緒疲憊連帶著眼睛都懶得再張開。感覺被那人踹了幾腳又隻剩下他孤獨一人。
他苦笑了一聲,微眯著眼,竟然看見吳啟諾和江亦芸正蹲在他麵前。他隻覺得這光刺眼,又閉上眼睛。
那兩人拉著他起來,他全身沒有地方用了力,被弄起身來也是軟塌塌地站不住。他被吳啟諾架在肩膀上的時候嘲諷地笑了笑“怎麼,吧台小姐江亦芸搖身變成首席設計師?”
吳啟諾聽到這話便又把他扔回了地上。
他躺地上扭曲著表情痛苦笑著“看來我初三轉學錯過了很多好戲啊!你們被月老幫了紅繩。不該好好謝謝我嗎?”
吳啟諾快速蹲下身抓住他染上酒漬和灰塵的白色衣領“你說話乾淨點!”
“聽不慣彆來煩我!看笑話看著就好了。動手動腳的乾嘛?”陸一陽酒勁上來又開始耍起瘋來。
“我看你現在清醒地很!”吳啟諾刷地鬆開,陸一陽又重重地倒回了地上。
江亦芸已經在旁邊拉吳啟諾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再管他。
江亦芸邊走邊輕聲對吳啟諾說道,隻當是拜曉沐之托,我們隻要他不出事就好。
吳啟諾點點頭,和江亦芸進了離陸一陽不遠的咖啡廳。其實他們發現了跟著陸一陽的另外一撥人,在他剛剛抓著陸一陽領口的時候。
陸一陽一個人躺在地上顫微著,怎麼會有讓他這樣痛苦的一天呢?他以為自己永遠隻會出現在那些高端場合,舉著昂貴的高腳杯,摟著美麗的女人,與這臨近地麵的世界格格不入。此刻他任憑臟汙侵蝕滿他的身體。漆黑的發染上被風刮起漂浮在空中又散落至大地的微塵。
這些未知的踐踏,都是為了一個女人。
他咧著嘴笑了起來。眼淚卻順著眼角滑落,滑落到地麵上,與這灰塵融為一體。如果我先遇到你,如果我不是陸一陽,你會愛我嗎?為什麼騙我?騙我會讓你自己心安還是讓那個人快樂,如果這樣,你又何必給我機會呢?
我和誰結婚對你來說。無關痛癢嗎?
突然覺得自己連這卑微的塵都不如,至少,他們還能高高揚起,撲向喜歡或不喜歡自己的人的身上,他們擁有一切粘附的能力,無論晴天雨天。同樣地受製於命運,為什麼他們看起來就那麼隨心所欲?
我像是擁有一切,像是奪回了曾許毅搶走的一切,為什麼還是覺得自己如此可悲?
蘇曉沐在再次回到公寓準備簡單收拾行李的時候卻接到了陸伊寧的電話。
“總裁?——”蘇曉沐帶著略微底氣不足。
“不是丟下一切就辭職了嗎?還叫我總裁乾什麼?”
“我承認自己有私心。可是我有我的難處。”
“難處?你知道一陽現在成什麼樣子了嗎?你如果還有半點良知我可以請你,不要再傷害他了嗎?”
“總裁如果是為了一陽的事,我很抱歉,我幫不上忙。”蘇曉沐也迷糊起來,陸一陽怎麼了?他不是和彆人訂婚了嗎?分手不到一天的日子。
“蘇曉沐你知道你現在說地是什麼話嗎?得完了恩惠現在就想拍屁股走人了?我是瞎了眼才沒看出來你是這種人嗎?”
“我並沒有乞求誰的恩惠,我這種小門小戶從來沒想過高攀什麼,一陽和我是朋友,本分內的事我會做好。”
”本分的事?你之前和一陽的那些事現在對你來說是什麼?你知道本分這兩個字怎麼寫嗎?”陸伊寧竟然被自己的話給刺激到了,有些氣結。她看到陸一陽被保安送回家時候的樣子,像是從天頂墜入了塵世的最低端。陸一陽,從來不會頹廢成這個樣子的。即使,在最絕望裡也沒有父親的愛,他也不會這樣。今天如此,隻為了一個女人。她沒有體會過這樣深刻的愛情,不懂。但她看著一陽的樣子竟都能感覺到心痛何況是他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