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翡翠扳指落入手心,花晴心中卻莫名火熱。
旁邊那張梳妝台,往日首飾胭脂擺的琳琅滿目,價格昂貴,工藝絕妙,可現在隻剩下簡單幾樣物品,周圍空空蕩蕩。
再一看梁珍彌,長時間不見人,早已習慣隨意披散頭發,未施粉黛,不配珠釵,僅用幼時父親刻的木簪將多餘頭發挽起,身上穿的也是普通布料,哪裡還有寵慣後宮的樣子。
即便是這樣驕傲,又不受旁人待見的人,在花晴眼中,卻是個好人。
這翡翠扳指,是梁大夫人的陪嫁物,意義跟原主留下的簪子無二,都是父母對進宮女兒的拳拳愛護之心。
現如今,梁珍彌居然怕她沒有好東西吃,拿出來打點人……
有些意外感動啊!
花晴莞爾一笑,將托盤放在桌上,另一隻手握著翡翠扳指,走到梳妝台前,把東西放回原位。
“娘娘放心吧,奴婢有的吃。”
“前些天,我見外頭江內侍送來的東西越來越差,加了銀子也無濟於事,氣得奴婢想揍他一拳。後來奴婢想著咱們困在這裡,事事靠彆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便找了旁的幾個從前認識的宮女內侍,請他們幫忙帶了些米麵糧油和種子來。”
“落月齋裡有廚房,有水井,後屋還有一小片林子,自己動手,總不會餓死。省的事事花錢求人,處處受白眼。”
梁珍彌風光時,落月齋裡樣樣齊全,小廚房裡請的還是京城有名大廚子,向來都是她吃什麼,花晴吃什麼,從沒見過花晴下廚。
梁珍彌微微驚訝,剛想問,可又覺得禁足兩年時間,花晴自己學會做飯又有什麼不可能呢。
花晴見機扶著梁珍彌坐下,“娘娘快嘗嘗,彆過了這麵的最佳賞味期。”
“瞧著就好吃。”梁珍彌索性不再想,順著台階下,拿起木筷子夾麵條吃。
麵條香氣濃鬱,金湯肥牛湯底顏色煞是好看,煮好的泡麵,每一根帶著似有若無的透明色,根根膠質滿滿,湯汁油點裹遍麵條,微微彎曲,夾一小筷子入口,輕輕一嗦,順滑無比。
再嘗幾根火腿絲,粉色細絲煮過之後,變得稍軟,qq彈彈,吃起來有肉味,可又覺得不像,但不管怎樣,味道不錯。
“嗯!”梁珍彌塞了滿滿一口,饜足哼了一聲,她嘴裡忙著咀嚼,沒時間說話,隻仰頭瞪大眼睛,衝著花晴重重點頭,然後又低頭埋頭苦乾。
見她吃得歡喜,花晴心底十分滿足。
頗有種養女兒的錯覺。
梁珍彌吃了兩年粗茶淡飯,食欲一日比一日低,昨日吃了幾口外頭送來的隔日飯就再也吃不下去,本以為是胃口變小了。
所以,當她望著麵前空碗時,神情有片刻的詫異。
隨之而來的,是害羞。
“花晴,你跟了我十幾年,我竟不知道你手藝這麼好。”
“這麵,明日還有的吃嗎?”
一餐吃得好,梁珍彌自然而然認為一日就這一餐。
她不奢求一日三餐都能吃上美味,隻要能多吃幾天,也心滿意足了。
麵對一雙晶瑩好看的眸子,花晴臉上止不住笑意,“當然有,這幾日都有呢!”
物以稀為貴,她不能很肯定的告訴梁珍彌,泡麵能吃一個月,稍微修改一下說辭並無大礙。
反正梁珍彌管不來日常小事,一切如何辦,都是花晴說了算。
聽到還能吃上美味麵條,梁珍彌心情大好,臉上再也不似往日生氣或者哀傷,而是洋溢著暖暖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