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芸被送回客棧時,雨才停,天剛亮,樹上的綠葉受了一夜風雨,稀稀拉拉落了一地,冷清中帶著微涼。
“姑娘!”
清明一見謝芸推門進來,滿臉的疲憊焦心頓時散去。
站在窗邊的平兒也快速脫了身上謝芸平日穿的衣裳,大步走過來。
“姑娘,沒事吧。”
謝芸擰著袖子上的雨水,搖搖頭,說“去把京兆伊的孫大人喚來,我有要事相談!”
說完,丟了一包油紙皮包給清明,“你趕緊去把老板娘叫來,讓她把廚房夥夫姓張的抓起來!”
沒一會兒,謝芸換了衣裳下樓時,丹娘就把張夥夫捆了。
“縣主,人抓來了。”
單娘沒問謝芸抓人做什麼,隻是屏退旁人,留了幾個打雜小廝。
謝芸看了張夥夫一眼,示意丹娘坐下來,還倒了熱茶,說“清明做的冰酥烙最是爽口。”
單娘湊過來,看一圈,一臉驚奇,“這冰酥烙我還是第一次見呢,平日就聽人說京中點心最出名的。”
等丹娘一坐下,清明又端來兩碟子圓餅點心,謝芸推了一碟子在丹娘跟前。
“這牛乳冰皮綠豆餅清甜醇香,嘗嘗看。”
單娘見謝芸拿吃給喝的,心底頗為疑惑,這縣主又是讓抓人,又是叫吃喝的,到底要做什麼?
“老……老板娘,這把我捆了到底何故?”
張夥夫被捆得嚴實,動彈不得,隻能蜷地上叫冤。
單娘看了謝芸一眼,剛要問就被謝芸打斷。
“說說吧,你把果園那幾口人都殺了,圖什麼?”
謝芸轉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張夥夫,一臉陰鷙。
張夥夫頓一下,馬上叫嚷起來,“什麼!哎喲!縣主您可彆冤枉人啊,我一個小小的夥夫,怎麼可能啊!”
謝芸沒看他,隻是慢條斯理吃著冰酥烙,單娘臉色白了白,隨即恢複常態,慢慢吞吞跟著謝芸吃點心。
等到張夥夫嚷夠了,嗓子啞的說不出話來,謝芸讓清明把他嘴堵上。
“嗚嗚嗚!”
張夥夫掙脫不了,嘴裡塞了一截鞋墊子,口水順著下巴流一地。
單娘越看越惡心,心道,這縣主到底要如何?殺雞儆猴?!
謝芸吃飽喝足後,半靠在椅子上,問“丹娘,這方圓幾十裡荒山野嶺的,你一個弱女子是如何把這客棧撐起來的啊?”
單娘笑了笑,說“縣主說笑了,我哪有這本事,都是客棧裡的老夥計幫把手,才讓這小破店勉強開下來。”
“是嗎?”
謝芸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頓了頓,才慢慢悠悠說“此地往南七十裡,深山密林有一處高家寨,高家大當家占山為王,數十載,旁的四周都被高家寨人搜刮乾淨。”
說著,謝芸轉頭看著夥夫,笑盈盈的說“丹娘,你這個客棧裡壯漢都沒幾個,怎麼就能擋住高家寨那些土匪呢?”
丹娘臉色立馬凝重起來,到嘴邊的話半晌也說不出來,隻得看著張夥夫滿眼陰狠的盯著謝芸。
“說說吧,你謀害那果園的人,到底圖什麼?”
謝芸斂去臉上的笑意,一臉肅然的望著單娘,“可彆把我當傻子一樣糊弄,我可不是丁五味。”
單娘望著謝芸漆黑清明的雙眼,心底驟然沒了底氣,下意識揪著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