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被捕了!gl!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顧雙城。
可你們知道嗎,當我看見它的第一眼,我就覺得,我知道它,我見過它,它就像是從我心裡走出來的一般,一個動作,一個眼神,統統讓我覺得熟悉的發酸。
我好像一直在等它,一個人默默的一直在等它,在那多人裡麵,我,言戰就是在等這個人。
請允許我用“它”這個無關性彆的稱呼,因為當時我的雙眼就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她的一切我都看得不真切,她抱著個籃球,靜默不語,就那麼站在那兒。
她像是某種,在這個地球上並不存在的,某種……某種生物,活生生的存在著。
我感歎她的奇妙,感歎她的美,就連她英挺的鼻尖上的灰塵,也覺得讓我的心砰砰跳。
我幾乎目不轉睛,我很想哭泣和大叫,告訴這言宅裡的所有人,我愛她,她是我的!
平生第一次,我想獨占些什麼,把她藏起來,嬌養著,給她我所擁有的一切,讓她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開心著。
千萬種終身擁有她的方法,從我的腦海中湧過,我被這些想法嚇到了,嚇得後退幾步。
這些想法那麼張狂,那麼肆無忌憚,又那麼難以阻擋的膨脹起來。
像是寂寞了千萬年的山崗上,又在刹那間開滿了各色的花朵,一瞬間,全部綻放!
那些忽然綻放的喜悅感,讓我在盯著她的幾十秒後,差點就這麼窒息過去。
但……這個小東西不知道我在看她。
她的小下巴抵在籃球上,好像思考什麼?她在想什麼呢?她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到言宅來做什麼,隻是短暫的停留,還是要長期作客?
她幾歲了?在哪裡讀小學?她和她的玩伴們會做什麼遊戲?
她喜歡吃冰激淩嗎?喜歡什麼顏色的小裙子?很喜歡打籃球,我該買幾個適合孩子玩的籃球給她?她為什麼剪短發,她長發一定很好看?
……千萬種疑問湧上心頭,那一刻,我發現我是那麼渺小,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什麼也做不了,我隻能這麼乾巴巴的看著她,不知道她想要什麼,也不知道我能給她什麼?
那個夏天,就像是一個從未結束的夢,像是被無名的手忽然拋入空穀中的一個破敗的草帽,更像是一份完美無缺的沒有署名甲方和乙方的合同。
她來了,她真的來了。
在我的商業生涯中,這是我頭一次覺得,等待的時間超過了我的底限,比漫長的沒有儘頭的隆冬還讓人覺得絕望和無助。
在震驚於她的存在之後,我甚至憤怒的在心裡想,為什麼上帝要讓她現在才出現在我麵前?她已經九歲了,九歲,九年,在這九年裡,我從未為她做過任何事,這九年裡,她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為什麼不是她一出生,就讓我知道她的存在?
我甚至自負的想,無論這孩子是誰,她就是為了我而存在的。
那天的言戰,是個膽小鬼。
當時我正在吃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之後,我轉過身直接上了樓。
我去換了一件更好看的衣服,我去給自己補了點妝,在我看到自己臉上的妝容時,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的眼睛。
彆人都說我有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很好看很美,但是我總是想對那些稱讚我的那些人說,我人生中覺得自己最美的那一天,不是我權傾言氏、在發布會上言之鑿鑿的那一天,是我在見到那個小東西之後,滿眸瘋長的希望的那一天。
我從未像那天那樣,從未。
當我斂下心神時,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都浸透了冷汗。
光線從打開的窗戶上越進來,照在我的掌心上,我又魔怔了——
她還那麼小,她隻有那麼一點高,有一天我老了,她依然年輕,有一天她長大了,我肯定已經容顏老去。天啊,為什麼我看上去那麼老?
我的手就這麼撫在腮邊,如同遭受電擊一般,看著梳妝台的鏡子。
那麼卑微的遇見所愛,又那麼卑微的膽怯和忌憚,這讓我幾乎手足無措,一邊信誓旦旦的要得到,一邊又忐忑異常的害怕失去。
思緒飄遠的時候,我再次抬頭,大哥言忱就這麼站在我的門外。
原來我連門沒鎖上,那剛才我補妝時的樣子,是不是全都讓大哥看見了?
我隻好若無其事的走到門邊,裝模作樣的問“大哥,有事?”
不知道為什麼,他笑了,我大哥很少笑,我來言宅這些年,在任何場合,都很少見到他笑。
“那孩子,是不是讓你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大哥問道。
“什麼?”我意識到這個問句裡包含的所有信息量,全家上下,完全繼承了父親的風流本性的就是二哥言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