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閒庭中。
棲閒庭是歸塵成為聖子之後自己選的浮峰,也是自己取的名,每個聖子都有單獨的浮峰作為住所,但他所選擇的是藍楹最多的一個,整個浮峰都幾乎被藍楹包裹,身在其中一時不察也會迷失。
狼雲蒼輕車熟路地在棲閒庭那漫山遍野的藍楹裡找到歸塵住的小木屋,對,歸塵這麼大一個浮峰裡,隻有一間他自己親手蓋的木屋。
往常浮峰裡都會有華麗的殿宇,還有役使的雜役,侍女,管家之類,不過當初棲閒庭沒有被其他聖子選走就是因為山上的藍楹太多了,多到連大一些的院子都沒法建,自然沒法容納那麼多人。
藍楹作為仙樹也不是能隨意砍伐的,因為木料比上好的玄鐵更加堅硬,砍伐成本很高,費時費力還費人。
歸塵一開始也沒要那些雜役侍女,也沒要任何人的幫助,自己在棲閒庭裡花了一天時間建了個木屋,凡事都親力親為,不像其他聖子出個門浩浩蕩蕩的。
狼雲蒼敲了敲木屋的門:“我來了。”話落便見原本緊閉的木門錯開一條縫隙,他這才走進去。
屋內陳設很簡單,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屏風將臥室與前廳隔開來,歸塵坐在桌前,拿青玉酒壺斟酒。
狼雲蒼鼻子動了動,立刻躥到桌前:“謔,上好的桃花釀,聞香味,是你兩年前釀的?”他兩眼放光地看著酒壺,“見者有份,快給我來一杯。”
歸塵掃了他一眼,從空間戒指裡拿出另一隻酒杯,給麵前的妖也倒了一杯。狼雲蒼淺抿了一口,露出陶醉的神色:“嘖嘖,還是你的酒好喝。隻要嘗過一次你釀的酒,其他的酒就索然無味了。”
狼雲蒼在他對麵坐下來,小心地把酒杯放到桌上:“你心情挺不錯啊,在丹醫閣和小丫頭相認了?”
“沒有。”歸塵回答,修長的手指轉動著酒杯,嘴邊掛著淺淺的笑意。
狼雲蒼有些稀奇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把玩的酒杯上,裡頭的酒液隨著歸塵手指的動作搖晃著,在杯沿附近來回打轉:“哎哎,你要是不喝就給我,彆弄灑了,浪費!”
歸塵的手指頓了頓,把青玉酒壺推過去:“裡頭的酒喝完了,把酒壺還我。”
狼雲蒼喜笑顏開地應了,把酒壺抱在懷裡不撒手,他平時在人前冰冷又嚴肅,很少笑,偶爾一兩次也是冷笑,也隻有私下裡才會如此開懷,笑容乾淨,像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
“你今日心情是真好啊,在小丫頭那裡嘗到甜頭啦?也就隻有你的心上人能捂熱你這大冰山了。”狼雲蒼喜滋滋地抿了口酒,笑著說。
“你要是醉了,就把酒還我。”歸塵抬頭看向他,笑容無端讓狼雲蒼打了個寒戰,卻還是死死抱著酒壺,“你說過給我了的,我沒喝完你可不能要回去。”
“說吧,怎麼樣了。”歸塵也沒繼續糾結這個問題,抿了口酒,垂眸看著手裡的青玉酒杯,剔透的酒液在杯中晃蕩,語氣帶著些許漫不經心。
“嗯,雷驚風受完刑之後就被葛長老和師父親自監督著押進荒淵了。你是沒看見啊,前十鞭雷驚風還能忍著不出聲,後來那叫得一個慘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殺豬呢。”說起雷驚風的慘狀,狼雲蒼來了興致,連酒壺都暫時放下了。
“一百鞭打完,雷驚風看上去跟一條死狗沒什麼區彆,接著馬不停蹄的又被送到引雷台,三十道天雷下來劈的那叫一個外焦裡嫩,都有香味了,感覺撒上調味料就是一頓不錯的燒烤。”說到此,他嫌惡地呸了一口,“不行,那個爛人不能吃,惡心。”
“然後呢?”歸塵的手指在桌麵上點了點,這點刑罰隻是開胃菜而已,對於雷驚風來說也傷不到根本,隻是看著淒慘,丟些麵子罷了。
“師父倒是想立刻把雷驚風扔進荒淵的,但是雷驚風一副淒慘的樣子,張廣老兒愣是給他吃了丹藥治了一半的傷,才讓師父把人帶走。”狼雲蒼說到此也有些不滿,雷驚風那傷都是皮外傷,根本不要命,哪像那四個弟子,一個個去丹醫閣躺了好幾天才好。
尤其是墨故柒和青杏芸兩個姑娘,一個重傷昏迷,一個命懸一線,現在都還在丹醫閣療養呢,若不是歸塵神通廣大,青杏芸即使被救回來也多半是個廢人了。
“嗯,意料之中,張廣必然不舍得自己唯一的弟子如此受苦。”歸塵把酒杯放到桌上,平靜道,“雖說讓他在荒淵待一年,不過因為十宗大比,張廣肯定會想辦法把他提前撈出來,保守估計,半年吧。”
“嘖,煩人的東西,要不是有張廣給他撐腰,這玩意兒早被人蒙頭打死了。”狼雲蒼不滿地咂舌,把酒杯裡的酒一飲而儘,“說起來,你是怎麼勸動執法堂的人在夜晚到處巡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