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_珠玉滿地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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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1 / 1)

珠玉滿地!

白小舟一斂容,不遠處有人開始陸續跑出天蟾寶樓,他麵色平靜,心裡卻在極快速的盤算著想辦法,忽然不經意的一瞥,在幾個即將走散的客人裡看到了一個身著烏金短袍的中年男人。那男子身形健碩,黑色的禮帽壓得極低,讓人看不清模樣,唯有露出的一小段下頜線條剛毅,他跑步的姿勢極其穩健優美,即便是在夜色裡也頗為顯眼。白小舟的眼睛緊緊跟隨著他,隻想看清他模樣,他猶豫了一瞬,終還是放棄了跟過去的,眼裡的疑雲久久不散。

他的身邊,白眉卻有些慌了,她看著打頭走著的幾位神色匆匆的客人,心裡一下記掛起薛鴻杉。本來就是瞞著家裡出來,現在有了變數,一旦一會兒人群如潮水一樣湧出來,若有了什麼閃失,借給她十張嘴巴也解釋不清,到時候定要被趙寶如重罰。這還算小,若回家去細細追究起來,自己給薛鴻杉當心腹的事情被老爺知道,事情敗露之後,那薛鴻杉是定不會保護自己的,薛老爺若是知道家裡的丫頭這麼心思歪佞,定要把這等糊塗賬順水推舟的算下去,結果就是他會把一腔滔天怒火全部都撒到自己身上。白眉越想越怕,一時之間,五內俱焚,頭腦混沌。正焦慮不定,忽覺手上一暖,低頭瞧著,原來是哥哥的手掌覆上了自己,他的手骨骼清秀,肌理比女子都要細膩,望之甚美,卻不失力感,白眉抬起眼來,卻正好看見他眸色如水,帶著洞察一切的神色,語帶憐惜“彆急,有我在。”

不知為何,她不受控製的心跳慢慢平靜下來,白眉摸摸胸口。感到一絲莫名的安心。

白小舟護衛般的把矮小的妹妹擋在身後,他忽然一頓,仿佛心思未了,幾乎不經意的看向身邊的薑如淳,雖隻有一瞬間,卻讓白眉很確定的抓住了哥哥眼裡的信息。她幾乎可以確定,這二人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薑如淳抿唇一笑。仿佛從未置於這等亂境之中,又好像在等待著白小舟的這一瞥驚鴻。她的笑容裡帶著滿意和意料之中,仿佛久等了一般,自動走到白小舟身後,看起來十分小鳥依人,她給人的感覺自然而甜蜜,仿佛這樣的默契已經重複了千百遍。這讓白眉覺得有些不合時宜,心裡湧上萬千疑惑,如此這般,歎了口氣,心道隻能留待再見一問了。

白小舟回過去。見妹妹狐疑的看著自己和薑如淳,心裡好笑,忍不住伸手刮了她並不堅挺的小鼻頭“小鬼頭。”

如淳柔聲道“這麼看,今晚的戲是要斷了,一會兒人多了。怕是要堵住大門。哥,要不你還是進去看看吧。”

白小舟微微皺了眉頭,沉吟了一瞬“倒不急。”

白眉見哥哥這樣鎮定,心裡更有疑問,剛要問過去,白小舟仿佛知道她的話一般“阿眉,你放心吧,聽我一句,咱們就在這等。”

白眉看著哥哥的淡然模樣,雖然遲疑了腳步,卻無法忽略手心的汗濕冰冷,她盯著門口的騷動,等了半晌,卻並沒有大批的人湧出來,也許哥哥是對的。她吐了口氣“恩,好的。但憑哥哥吩咐。”

內場的戲確實中斷了,樓下的大廳裡有兩撥人正興高采烈的起著哄,你方唱罷我方登場,像是在捧場,到後來確實明晃晃的砸場子了。全場掃動起來,接著便是一陣吵鬨。觀眾裡有人做勢要走,還有人看戲一般的圍觀,還有惟恐天下不亂者跟著一起起哄,獨獨無人去看台上麵色尷尬的露重華。

趙弗寧在包廂裡看下去,笑得直不起腰來,她揉了揉臉,忙推了推身邊的薛鴻杉“這等好玩的事,不出來還真是看不見呢。若是悶在家裡,就隻能畫點黎老師留下來的作業。就算畫完了也連個誇讚的人都沒有,好無聊。”

薛鴻杉看著她幸災樂禍的模樣,不以為然的癟癟嘴“姐姐要求太高了些,怕是有些人誇讚了,不入你耳而已。”趙弗寧白了她一眼,冷哼一聲,自顧自看熱鬨去,忽然她一跳腳,“哎呦”的叫了一聲,嚇了薛鴻杉一跳。

“妹妹快來看,”她忙不迭的叫著薛鴻杉,“正說著,怎麼就遇見了。”薛二狐疑湊過去“誰呀?讓姐姐這樣興奮。”

“在那,黎老師。”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給她看,薛鴻杉又不認得此人,哪裡找得到。隻管順著趙弗寧的手找來找去,也不知道到底要看誰,找了半天,還是睜眼瞎一樣,幾乎惱了。

“在那裡,在那裡,你還是看不見?”趙弗寧急得直跳。

薛鴻杉正要放棄,忽見一個女子回過頭來,朝著自己的方向直直一看。那女子梳著樣式簡單的閨秀發式,左耳邊上帶著一簇極儘低調的金鑲玉荷花小步搖,纖秀的身子裹了剪裁合體的滿素蘭的旗袍。她的容顏如一輪蒼月殘芒,乍一看有著秀美孱弱的氣質,細看卻眉如刀刻,目若寒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鼻子有些過於尖細了,但是配上她極瘦的長臉倒極為合適。她的臉朝向這邊,仿佛憑著一種犀利的直覺與自己的眼神正麵相對,如一潭看不見底的幽幽碧水。隻聽趙弗寧高興的提高了聲音“哎呀,老師,我在這呢!她看過來了。老師,這邊!”

趙弗寧的聲音雖提高了幾個分貝,卻依然被淹沒在鬨哄哄的人聲裡,那女子冷峭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直到一個高瘦蒼白的青年公子走到她身邊,方才轉過頭去。那公子和她身高差得略多,便親昵的壓低了身子,伸手摟住女子的肩膀。趙弗寧懊惱的吐了口氣“真是的,黎老師的近視眼真要命呢。我忙活這麼半天她都沒看見我,白白熱情揮手。”薛鴻杉看著這女子的背影,有些過於直挺,也有幾分決絕,一時千頭萬緒湧上心頭,竟愣怔起來。沒提防趙弗寧湊近了,冷不丁拍了她肩膀一下,薛鴻杉嚇了一跳。這才回過神來。

“姐姐,她是誰?”

趙弗寧眼睛一亮,立刻來了興致,忙清了清嗓兒“她呀,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叫黎戀湘。平時在學校的男生裡,十分受歡迎。她擅長西洋畫,聽說是留洋回來的。同學都說她是滬上著名的才女美人。學校裡好幾個公子哥都暗戀她。隻是老師性子太清冷,”她神秘兮兮的湊近了薛鴻杉。曖昧笑道“冷美人,男人都喜歡。”

薛鴻杉尷尬一笑,低眉想了一下,說不清的彆扭不適,滿腔熱情寡淡了下去,便懶得再開口了。不想那廂趙弗寧卻打開了話匣子“黎老師的出身並不顯赫,可是釣上的男人倒十分厲害。”薛鴻杉仿佛漫不經心的聽著,眼神卻偷偷移到那高個子的公子身上去,趙弗寧和她一樣盯著那男子的背影,了然一笑“是呢。彆看其貌不揚,紀大記者的家族,誰人不曉得。”

薛鴻杉皺著眉,眼睛忽然一亮“紀博文?”趙弗寧掩了口,笑得無心無害。

薛鴻杉眸色漸深“滬南紀家。祖上是福建出名的南拳高手,移居上海之後就改開了茶莊,還做起了水上生意。”趙弗寧暗暗點頭“是啊,早年紀家在福建是開武館的,積累了不少錢財。後來倒不曾想,這家人竟然棄了老家,到上海來混,到了紀明霄老爺這一代,他們全族就徹底的脫了武行,我聽說連會武的也沒有了。紀老爺的一子兩女都是文弱做派,紀博文在滬聞當記者,紀月蕪和紀月萍被藏在深閨,深居簡出。”

“我倒是聽說過一些,這紀家短短兩代,竟然在上海就這樣聲名鵲起,著實有點道行呢。”

“你懂什麼?”趙弗寧冷冷一笑“你道那紀明霄是誰?人人都知道這紀老爺,可誰人知道他妹妹紀明曄。”薛鴻杉的臉上有幾分不解。

“妹妹可知張鳳庭?”薛鴻杉皺眉細想,忽然恍然大悟。

趙弗寧道“是啊,這人來頭大有說法,坊間說的外地的巨賈,其實說白了,他就是北方輪船張家的二爺。妹妹想得不錯,這紀明曄正是張二爺的嫡夫人。張鳳庭家族的盛名妹妹應該也有耳聞,他家的姻親說出來也是嚇死人的。大家都知北張南盛,輪船張的大女兒嫁給了盛傳林,這盛家也是水深無底,盛傳林的妹妹盛傳萱就是二小姐,嫁給了滬上沈家的大爺沈含凱,是三金大佬倌沈嘯榮的大兒媳。盛家的三公子盛傳束頗為神秘,都道是少年英雄,可是外人卻說不清其身份和去向,小兒子傳茗今年十七出頭,出了名的愛玩放蕩,和沈家二公子含青是一路子的。我聽說他們也是酒肉朋友,平日裡結伴畫畫玩耍,很是沒心肺。輪船張的二子張鳳庭在上海發展家業,他是家族裡唯一在上海的總管。說白了,是配過來養尊處優的,他上麵是個姐姐,不能繼承家業,他雖是老二,卻是個庶出,嫡出是他三弟弟,聽聞張老爺對三兒子很是器重,把北方大部分的家族生意交給他,對張鳳庭倒提防得很。不過就算如此,以張家的實力,紀家也算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了。”

薛鴻杉表情認真的看著趙興奮的臉,打趣道“姐姐哪裡知道這麼多趣聞,竟然這般如數家珍。”

趙弗寧白了她一眼,抱怨道“一點都沒變,打小就嘴不饒人。看著倒和氣,其實計較得緊……”

正要繼續打趣下去,忽然覺得不大對勁,隻見薛鴻杉臉色一僵,急吼吼的衝了出去,趙弗寧見狀,忙跟在她後麵,邊跑邊道“妹妹是看見了什麼?”她沒有得到薛鴻杉的回應,卻見她皺眉咬了咬蒼白的嘴唇。

跟在薛鴻杉的後麵衝下了樓,趙弗寧走得急,不提防腳下一軟,馬上要摔倒,正危急之間,忽有一股穩健的力量托住自己,趙弗寧驚魂未定,回頭看過去,卻見一張俊俏而陽剛的臉孔,不由驚呼“沈含青?”

沈含青燦然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他扶起趙弗寧,很是紳士的欠了下身“如何有緣呢,和小趙畫家在此重逢。我剛要去找你送請帖。”

趙弗寧忽然想起薛鴻杉來,忙舉目去尋,哪裡還看得見她的影子。心裡一歎,倒也罷了。看著身邊笑得得意的沈含青,便甜甜應道“哪來的請帖?難道是你成親的消息?”

沈含青的眼裡多了幾分玩味,不由哈哈一笑“你可是能說笑。不過我也真是快了,屆時少不了你那份禮。隻是這回不同,我盤了一處好地方,樓台水榭,風景優美,合適畫畫。倒也沒什麼大事,我過幾天要給這地方掛牌,起了個名兒叫朱砂院,也是歡迎丹青書友多來交流,博個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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