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桑不見了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畢竟如果一開始就隻有蕭存煙丟了,未免顯得太過明顯。
隻是即便是被人群衝散,這也一段時間過去了,她也該回來了。
祁桑大仇未報,不應該也不會選在這個節骨眼上逃離京城。
他心中清楚得很,卻又莫名地緊著一口氣。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祁桑想要報複的人,似乎隻剩下了內閣閣老同他的兒子。
而三廠一衛同內閣早已水火不容,彼此分個勝負也不過是早晚的事,這之中她祁桑能做的很少很少,其實隻需要耐心等待結果便可。
也就是說,她在京中等待結果,與離開京城等待並無區彆。
“再去找。”
可下山的路就那麼兩條,且這個點兒上山拜佛的,拜完佛下山的到處都是,擁擠難行,尋人更是難上加難。
直至日落西山,整個山頂完全安靜了下來。
謝龕甚至想過以祁桑的心智,或許會覺得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會選擇先藏在此處,待他們在山下各處尋個幾日後再尋機會離開。
他命人幾乎將整個山頂都翻了一遍,卻始終沒有尋到半點她們的蹤跡。
顯然,祁桑也猜到了他一定會將此處翻一遍。
好!
好一個祁桑!
不愧是祁旻的胞妹!
憤怒如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神明居所,受萬千信徒供奉的南山寺廟,於一夜之間火勢熏天。
燒了整整一天一夜後,落了個斷壁殘垣,半山焦土的下場。
蕭陸人已經瘋了,不斷指責謝龕為何要選在這麼個日子來卜卦後,眼瞧著謝龕一把火把寺廟給燒了個精光,人瞬間冷靜了下來。
看上去謝龕瘋得比自己更嚴重些。
行吧,有這功夫跟他互相指責,還不如趁她們尚未逃遠,先去尋人。
蕭存煙曾逃過幾次,但很快都被他捉了回去,究其原因還是她自小到大都未曾出過蕭府的門,對外麵的任何事情都不了解,甚至連謊話都不會說一句。
加之她過分出眾的容貌,很容易引人注意,不消半日就能捉到。
但此次有了祁桑的加持,顯然她有足夠在民間生存的經驗,竟是真的避開了城南眾多的耳目,如水滴入海,竟真悄無聲息地人間蒸發了。
兩人消失後的前一個月裡,整個大雍朝的爪牙暗衛幾乎全部出動了,卻是一無所獲。
漸漸地,謝龕似乎也接受了祁桑已經徹底離開的事實。
哪怕無論回想多少次,他都始終無法在她離開之前的那段時間裡尋找到絲毫她打算離開的痕跡。
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沒有準備任何盤纏,甚至連她一貫留戀的府中都未曾去過。
那三株赤麗桃如今已經迅速長大,開出靡靡豔麗的花瓣,在秋日柔和的光暈中微微晃動。
淡香鋪滿整個院子。
謝龕想起那日寺廟中,他毫無預警地一次回頭。
如果說有那麼一點的痕跡,或許就是那一眼。
祁桑站在籬笆小院內,正看著他。
其實她並沒有在笑,甚至是沒有任何表情的,隻是在對上他目光的那一刹那,才突然燦爛地笑了起來。
若非長公主突然過來同他說話,引走了他的注意力,謝龕應該是能感覺到異樣的。
後來他踹開了那扇木門,逼問那老太婆卜的那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