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嗆咳著,鮮血很快從唇齒間漫出,月光下血色猩紅,染透了雪白衣襟。
這畫麵太過熟悉,曾幾何時,廠獄裡的祁桑也曾這般過。
謝龕蹙了蹙眉心,移開了視線。
山風嗚咽,遊蕩著穿過叢林山脈,吹動懷中女人的青絲,很快帶走了她的體溫。
蕭陸緊緊抱著她,他半邊臉被噴濺上了血跡,也很快乾成了不再流淌的痕跡。
就像此刻那些緩緩停留在蕭存煙身體裡的血液一樣,慢慢地,不再流動。
“煙兒……”
蕭陸似是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嘶啞難辨:“沒事的,我、我不會讓你死的……”
他忽然打橫將她抱了起來,踉蹌著躍下巨石,卻不知怎地沒站穩,猛然跪了下去。
蕭存煙依舊被他緊緊抱在懷裡。
一隻手就那麼垂落而下。
他愣愣地看著,清楚地感覺到胸口有什麼東西一點點爬上裂紋。
碎了。
就是這一瞬間的停留,祁桑忽然拔出了小腿處的匕首,對著蕭陸直衝而來!
黑暗中一眾錦衣衛即刻上前護主,又在下一瞬被一對一地攔截了回去。
月光下,金蟒衣對飛魚服,劍拔弩張蓄勢待發。
也不知蕭陸是不是失了神,竟躲也沒躲地被一刀刺入了後背。
謝龕終於動了,上前幾步將餘怒未消試圖再刺他一刀的祁桑箍進懷中:“行了,這不小心傷人一次就罷了,哪能一直‘不小心’。”
祁桑雙眼含淚,憤怒掙紮:“你放開我!”
“彆亂動,一會兒再不小心刺我一刀就不好了。”
謝龕將匕首從她手中抽走丟給扶風,而後不顧她掙紮強行將人抱起來:“夜深了,咱們先回家。”
路過錦衣衛時,順手丟了一瓶藥過去:“先給你們主子止血。”
他回過頭,看一眼仿佛被祁桑一刀釘在了原地的蕭陸。
恍惚間,仿佛被釘在那裡的人不止蕭陸。
還有他。
……
祁桑在還未下山時就攀在他肩頭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在他跟前哭過幾次,或委屈或做戲或隱忍或崩潰,這還是第一次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謝龕感覺到眼淚順著他領口落到了肌膚上,明明是溫熱的,卻燙得他手心不由得收緊。
祁桑性子跟蕭存煙不算很像,但骨子裡麵對絕境之時的決絕卻是如出一轍。
哪怕時至今日,再想起她麵色煞白口吐黑血時的場景,心口都要悶一會兒。
“祁桑。”他低聲叫她。
祁桑沒說話,依舊哭得傷心。
謝龕薄唇動了動,還想同她說些什麼,可瞧她這會兒被悲傷淹沒,顯然聽不進去半句話,隻得作罷。
回總督府沒多久,祁桑就開始高燒不退。
她大病初愈,本就還在養身子,如今遭了這麼大的打擊,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三魂七魄,燒成個爐子,迷迷糊糊地說了許多話,邊說邊哭,也不知心裡是藏了多少委屈。
喊的最多的,就是哥哥。
謝龕將她抱在懷裡,扶風在旁邊端著湯藥,他撬開她唇齒,一勺一勺地將藥喂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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