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有慧一怔,再開口已經有了幾分結巴:“自、自然是太醫們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思慮著淑妃是皇上寵妃,不敢怠慢輕易下診斷,這才連請了三位太醫……”
祁桑盯著她,清楚地看到了她說完後,吞咽下的一口口水。
湯皇後緊張了呢。
她好笑地坐直身子:“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給駙馬來審吧,正巧他近日閒來無事,總給我找不痛快。”
湯有慧一驚,立刻道:“後宮之事,豈有讓內廠插手的道理?”
“那皇後以為,該誰來處理?”祁旻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
這一句與其說是在詢問她的意思,倒更像是一種含了危險情緒的反問。
湯有慧窒了窒。
她本想從皇上這裡得一句全權交由她處理後,再放心大膽地審問魏貴人的,可如今看來,卻是不能輕易開這個口了。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皇上該清楚這件事情跟魏貴人脫不了乾係的,可他卻遲遲沒有提及,顯然是心中還有諸多不舍。
思及此,她便微微欠身道:“此事事關重大,若不徹查清楚,怕來日耽誤後宮嬪妃子嗣繁衍,妾身提議,不如皇上親自來過問一下這件事。”
祁旻斂眉:“朕會著人去細查一番這件事,皇後若無事便先退下吧。”
湯有慧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事情涉及子嗣,皇上怎麼會這般冷淡漠然,半點不見動怒的痕跡。
……還是說,他召見其他妃子侍寢時,同樣隻是睡覺,並不做其他?
那魏貴人呢?
那般受寵的魏貴人,如今幾乎占據了大部分侍寢的次數,卻遲遲不見身孕的魏貴人,難道同樣隻是去含仁殿睡上一夜?
所以皇上暫時並沒有打算讓她們任何人懷上孩子嗎?
她心中驚疑不定,麵上卻端的滴水不漏,將酸梅湯擱在桌上,叮囑皇上注意聖體後,便退出去了。
祁桑等她離開後,才開口問:“趁這個機會,由魏貴人牽扯出魏氏貪汙的案子,不是剛剛好麼?兄長怎麼猶豫了?”
祁旻沉默著。
祁桑靠近了些,瞧著他晦暗莫名的神色,忽然笑了起來:“哥哥莫不是對這魏貴人動心了?”
祁旻呼吸一頓,掌心貼著她的臉將人推開,輕聲訓了句:“胡說什麼。”
“喜歡就喜歡呀,又不是喜歡旁人的女人,魏貴人是哥哥的女人,這不是剛剛好的嗎?至於魏氏一門收受賄賂,既是未曾害死人命,說大可大,說小也可小,便是真抄了家,尋個大赦天下的機會,免了他們的死罪,該流放流放,該打的打,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哥哥這都三十的人了,再不動心,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哪裡有問題了。
祁旻搖搖頭。
哪裡有她說的這般簡單。
嗯?
不不不,他想的是,他對魏貴人並無其他想法,那姑娘雖說已滿十八,但瞧著實在跟個稚氣未脫的孩子似的,他對她也隻是……隻是……
他略顯糾結地蹙眉。
隻是什麼?
罷了,這件事情已經拖了夠久了,朝堂之上地上來彈劾魏氏一族收受賄賂的奏折以及證據已經足夠了。
沒道理再拖延下去。
該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