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又叫她陡然心生警惕,依舊保持著碎片抵頸的姿勢,往旁邊挪著。
祁旻被人當登徒子一樣地防著,隻覺得好笑:“你這樣,怕是等不到薄嬰來就要流乾血了,朕不做什麼,就給你包紮一下。”
魏寶珠摸到了桌子的邊沿,沿著邊沿後退到了牆壁處,而後在角落裡瑟縮著蹲了下來。
“多謝皇上關心,民婦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她冷漠道。
她一個學醫術的,自然知道隻是割破了些血肉,尚未傷及血脈,便是出了血,過一會兒也會自行停止的。
姑娘身子嬌小,這樣一躲,幾乎完全被寬大的茶桌遮擋住了。
這樣一來,她能不能看到祁旻不好說,反正祁旻是不好去看清她的模樣了。
祁旻不得不彎下腰身低著頭同她說話:“朕若真想對你做什麼,趁你未醒之時就能做好幾次了,又何必等到你醒來。”
“乖,聽話,這麼多血流進領口裡,不冷嗎?”
“小滿,你從前不是這般倔強不聽話的,拿朕當什麼人了?”
魏寶珠緊緊攥著手裡的碎片,任由他說什麼都不動彈一下。
祁旻深吸一口氣,萬不得已,將謝龕慣用的那一套借來用了一下:“小滿,你該知道惹怒了朕,你的父母哥哥們,包括你那新婚夫君,都性命難保吧?”
果然,一句話就叫魏寶珠猝然抬起了小腦袋。
她震驚地看著他,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
祁旻被這眼神看得心虛不已。
他一向為人坦蕩,如今拿家人性命恐嚇一個小姑娘的不齒行徑都做出來了,也是近墨者黑了。
一邊心虛著,一邊繼續道:“你生在京城,該知曉進了廠獄裡的人,幾乎沒幾個全乎著四肢走出來的吧?你那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父母兄弟們受得住麼?”
“你——”
魏寶珠又驚又怕,眼淚又在眼眶中打轉:“案子已經了結了,皇上不是已經饒恕了爹爹哥哥他們……”
“你們魏氏這些年貪的銀子,夠他們死十次了,朕可以將一部分證據收起來,免他們死罪,自然也可再將證據抖落出來,讓人將案子重新撿起來判一判。”
“你……”
“朕給你三個數的時間考慮清楚,是出來讓朕給你包紮一下呢,還是命禁軍總督一並將你爹娘捉來京城再行審問?”
祁旻說完,不給她半點喘息的機會,直接就開始數數:“一——二……三!”
話音落,他立刻作勢要叫人進來。
“不要……”
角落裡,小姑娘慌裡慌張的聲音響起。
祁旻保持著要轉身的姿勢,瞧著她慢慢地,一點點地站起來。
憤怒卻又無奈地低垂著眉眼,瞧著可憐兮兮的。
祁旻本想將她安置到榻上去,可眼見這人兒如今對他滿懷戒備,也隻得退而求其次地讓她坐在桌旁。
帕子將鮮血拭去,露出一道食指長的傷口,輕輕一碰,就能看到裡麵鮮紅的血肉。
竟是半點沒對自己留情,再深一些,真要傷及血脈了。
祁旻將藥箱拿出來,擺在桌前讓她挑。
這藥箱還是先前她閒來無事時備下的,創傷藥、止血藥、止咳藥以及解毒藥都有,甚至剪刀、匕首、銀針等等都一應俱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