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說著,心裡已經提前得出結論把丁迎卷進來,丁迎肯定反咬這家夥一口。但這家夥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全然不知情,肯定能通過調查。
然後,王宗江就不得不麵臨一個疑點到底是樂作雲陰險狡詐,還是丁迎故意害他?
當然還有另一個後果……
“丁迎會更恨你……”他搖著頭感歎,“你這個瘋子、汙染源,趕快滾出這個世界吧。”
“承您吉言,我也是這麼希望的。”樂作雲笑嘻嘻地將杯中咖啡一飲而儘,擺了擺手就大步離開了。
……
7月10日,劉焱被“治療留觀”的第15天。
今天本是他“出院”的日子,新方麵已經確定,影響他的那些能力,已經全部消失了。
這期間,自己果不其然,已經被原東家單方麵解除勞動合同,並支付了補償金。
按新規定,作為有強化傍身的調查員,他必須在兩周內在行業內找到一份新工作,或者乾脆離開這個國家。
否則會被“保護性羈押”,並強製安排一份大概率位於偏遠地區的工作。
畢竟他們這種人,是不能“輸送社會”的。
但他依然鬆了口氣再麻煩的事情,也總比一直被風控部拘著要好。
他已經收拾好個人物品,甚至還打掃了一下居住條件不錯的房間,期待地坐在沙發上,直到工作人員來領他出去。
等他做完最後的登記,就聽對方說“劉先生,麻煩您先跟我來一趟,還有一個調查,需要您的協助。”
劉焱心一沉,不知道又有什麼幺蛾子。但他也不敢問,隻能乖巧地跟著對方,前往風控部大樓。
會議室中已經坐滿了人,但他認識的不多,隻有三個上次的孔副總監,這段時間一直負責他的柯經理,和前不久剛見過麵的未知項目事業部周副總監。
不過他注意到,這次坐在最中間位置的,不再是孔副總監,而是另一個五十多歲、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不知道是什麼級彆的領導。
“劉先生,請坐,”開口的是和他最熟悉的柯經理,“就幾個問題,不會耽誤你太久,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聽了對方的保證,劉焱總算鬆了口氣,乖乖坐在為他準備的不挨著會議桌的椅子上。
“請問,7號當天,也就是三天前,上周五,你都做了什麼?”
劉焱的心又提起來了。
不是說是協助嗎?不該問他彆人的事嗎?為什麼還問他?
不過他瞥了一眼那個周總,還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目的這次調查,和對方有關。
“早晨七點多起床,沒出房間。上班後按要求去研發部大樓,空腹做了例行檢查,然後去食堂吃了個早飯,就回房間了……”他回憶著。
“然後臨近中午的時候,大概十點半到十一點之間,具體時間我沒注意……”他看了一眼柯經理,對方沒什麼反應,就如是說道,“柯經理來找我,說有個大人物想見見我,就帶我去了未知項目事業部。”
他停頓了一下,五指並攏,手心朝上,尊重地指向周小航“就是這位周總,我們聊了半個多小時。我也不餓,就沒去食堂,直接回房間了。下午就是和之前一樣的治療與複健課程。晚飯後是自由活動時間,我一直在房裡吹空調,晚上十點多在園區裡溜達了兩圈,就回去洗漱休息了。”
說完,他又想了想,確認沒有遺漏的地方,就說“沒了,就這些。”
然後,他就看到,現場所有人,都看向同一個方向。
那裡坐的不是周小航,而是另一個三四十歲中年男人,氣質、穿著都很儒雅,但臉色卻很難看,甚至可以說是鐵青。
這種表情之下,他反而覺得對方隱約有種說不出的陰狠,與外在的氣質很不協調。
“劉先生,”隻有一個人,就是那個主持會議的大肚子中年男人,依舊打量著他,“方便透露,您和周總大概的聊天內容嗎?”
他猶豫著看向周小航,對方已經將視線從那個儒雅中年人身上收回來,虛眯著眼,誰也沒看。
得不到信號,他咬了咬牙,如實說道“就是……我不是沒工作了嗎?而且上次的事情,得罪了席工……就是那個呼市8。周總,他給我介紹了一份工作。”
“在哪裡?”
“……太原,山西太原。”
“和太原8喬木有關?”
他正要開口,發現自己一直暗暗關注的周小航,竟突然睜開了眼睛,但依舊沒看他。
他心中一動,搖頭道“我不知道,隻是聽說是個剛成立的公司,卻經驗豐富的老調查員坐鎮,去了能直接得到重用。我本打算回家待幾天,然後去看看再作決定。”
大肚子不再和他糾纏,而是問周小航“周總,能說說那家公司嗎?”
“卓總,您要是覺得我給王工下套了,就拿證據收拾我;要是覺得我違規了,就讓監察部來找我,”周小航不緊不慢地說道,“要是單純好奇,咱們就下去說吧,彆耽誤同事們的時間。你們高會一會兒還有周例會吧?”
被稱為卓總的男人,被這麼頂了回去,卻也不惱,淡淡笑了笑“您消消氣,我這也是為了工作。我們這個部門,您也知道的。但凡我能做主,直接電話裡問一句就行了,也不會把您請過來。”
周小航確實生氣了,但他不是生風控部的氣,而是生喬木和樂作雲的氣。
他早晨接到卓平貴電話的時候都懵了內蒙8涉嫌用能力謀殺平民,緊接著又被未知調查員謀殺!請他過去協助調查。
他一問時間,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那天早晨,喬木莫名其妙給他打了電話催他見一見劉焱。
他當時心裡還嘲笑年輕人沉不住氣,容易拿捏。
結果到頭來,是自己被人當猴耍!
那兩個小混球,把他卷進這種事件裡,甚至都不跟他打招呼!
周小航心裡暗惱,那邊的王宗江,看著一個風控部總監,一個未知項目事業部副總監,兩個人在那客套來客套去,心中何嘗不恨?
周小航是5,他是10,理論上兩人是一個級彆的。
但6的卓平貴,跟他說話的時候,和跟周小航說話的時候,完全是兩種語氣和態度。
為什麼?
不就是因為他倆都是管理崗,是“統治階層”自己人;而自己是調查員崗,是工具,是需要警惕和打壓的對象嗎?
他早就看透這一點了,所以才無論如何都要往上爬。往上爬,要的不是地位,而是權力,實打實的權力!
他就是要以調查員的身份掌握權力!
像另一位10宋文意那種,同樣一心想進高會,卻為此甘願放棄一切到手的權力,甚至奴顏婢膝。那種家夥,他打心眼裡瞧不上。
憑什麼他在項目裡衝鋒陷陣、九死一生,回到現實還要被猜忌、被打壓?
憑什麼這群屍位素餐的官僚,就能心安理得地占據高位,對他們頤指氣使,甚至執掌生死?
這個公司,這個行業,就該由調查員說了算!
就該由他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