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舟上郡主府前,確實親自點了他同去,倒也不瞞著,開門見山直抒去意:“我今兒是要打上郡主府的,你不用進去,後頭若是裴岸責問你,你就說我糊弄你去的。”
幾句話,給臨山逗樂了。
他鮮少見到這般的主子,並回問,“若屬下不進去,那郡主府下人為難你呢?身邊隻是忍冬,怕是不行。”
忍冬孱弱,能起什麼用?
宋觀舟信心自滿,下巴高抬,“諒她不敢!她本就虛情假意,欲要在裴岸跟前裝端莊嫻靜,我在她眼中就是無知潑婦,我可以不要臉,她卻不敢失了顏麵,放心就是。”
事實證明,金拂雲確實沉得住氣。
這就是大女主的涵養。
臨山見時隔幾日,四公子才問了起來,並應答道,“少夫人素來有主張見地,同尋常夫人全然不同。不過四公子您放心就是,屬下自不會讓少夫人深陷險地。”
有臨山這句話,就夠了。
馬車將將在宵禁之前,入了坊,一路疾行來到後院,阿魯領了車夫入內,“明兒一早再回就是。”
臨山從門房拿了油紙傘,護送裴岸回到韶華苑。
陰雨迷蒙之中,韶華苑隻是正房有些燭火,想來一院落的丫鬟婆子,都圍在正房陪著宋觀舟。
二人入了院門,臨山並要告辭離去。
忍冬聽了動靜,已推門走了出來,“四公子可吃了飯?”走近時並聞到酒味兒,想著應是在秦二郎那裡吃了。
裴岸點頭,“觀舟還不曾睡下吧?”
忍冬道,“白日裡睡了一會兒,晚間太太們過來,才走了不久,這會子三個哥兒還在屋內,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想睡。”
裴岸見得了話,往裡走去。
忍冬又看向欲要離去的臨山,“山大哥,少夫人說喚你進去吃些熱湯汁,勞累你去接四公子,且進來暖和暖和身子。”
臨山本要推辭,裴岸也勸道,“忍冬與孟嫂做的湯水不錯,進來歇會兒,方家的事兒你也同觀舟說一嘴。”
臨山見狀,不好請辭。
並收了油紙傘,跟著忍冬後來幾步。轉到走廊陰霾處,忍冬低聲問道,“山大哥,不知琴童和小虎的事兒——”
臨山低語,“你請少夫人放心,孩子都安全送到那王姑娘跟前,也安排妥當,過幾日若無召見,並尋個由頭離開京城。”
“那就好。”
忍冬放了心,引著臨山入了正房,正房裡可是非同一般的熱鬨,三個哥兒正圍坐在宋觀舟跟前,小丫鬟些也瞪著眼眸,追逐著宋觀舟。
見裴岸進來,眾人才起身行禮,除了宋觀舟盤坐炕床上,眉頭微蹙,“倒是吃了酒?去好生洗一下。”
她也好些杯中之物,卻聞不得酒味。
裴岸舉了袖口,嗅了一下,靦腆笑道,“隻是幾杯,好似沒什麼酒味。”
宋觀舟揮手,甚是嫌棄。
“你是換了秦二的衣物,短了一截的嘛,快些洗了換下,換我那俊美相公回來。”她言辭大膽,可屋中之人除了臨山,都好似習慣了。
小丫鬟們也不再動輒並是紅了臉的,唯有三十來歲的臨山略顯拘束。
桓哥兒心急,拽著宋觀舟紗衣窄袖,“四嬸嬸,莫要理會四叔,快些教教我們。”旁邊欽哥兒拿著兩根布繩,望眼欲穿。
裴岸疑惑道,“教你們作甚?”
淩哥兒在炕床下頭的三腳雕花鼓凳上坐著,聽得裴岸問來,仰頭答道,“嬸子教我們綁繩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