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隨著馬車軲轆響,外頭還夾雜著雨滴敲打車頂車壁之聲,這般嘈雜之際,黃州背對著屍首,竟然聽到了微弱的聲音。
此時,他汗毛聳立,渾身虛汗直冒。
幾乎不敢回頭,以為是詐屍,或者是幻聽,不管哪一種,他的恐懼都從腳底心一瞬間湧到頭頂。
若不是挽了發髻,隻怕頭發也得根根林立。
“救命……”
又有一聲孱弱之音襲來,他雙手用力捂住嘴巴,慢慢回頭看去,卻見原本仰躺著的屍首,這會兒竟是側躺,“救命——”
黃州再耐不住,掀開車簾狂拍駕車小廝肩頭,“詐屍!詐屍!”
約莫一炷香後,黃州與小廝把女子手腳都捆了起來,又從內袍上剪了塊布頭下來,塞住女子的嘴巴。
“我不問你是誰,你也忘了這幾日的事兒,如何?”
女子拚命點頭。
黃州一歎,“我是個斯文人,不會殺人,你自尋短見,本就與我們無關!”
女子臉上腫脹,兩隻眼睛幾乎眯成了縫,不過依然能看出麵容姣好,聽得黃州這麼一說,她掙紮起來,黃州不忍心,挪開她口中布頭,“說吧,長話短說,若你聰慧,我並送你出去,隻要不在京城,我自是不管。”
“多謝恩公,求您送我到城外。”
黃州擺手,“我不是什麼恩公,但求你忘了前塵往事,好生過活。”
女子重重點頭,“公子放心,奴家知道,求公子開恩,放奴家一條生路,奴家感激不儘!”若不是被綁縛著,她怎麼也要掙紮起來給黃州磕個頭。
既要送到城門處,本可以繞著護城河走,可小廝撓頭,“最近雨水多,護城河淹了幾次,說是路垮了。”
隻得穿城而過。
好不容易躲開眾人,黃州才把女子送到城外一處偏僻地兒,放她下來後,馬不停蹄回城而去。
待到了黃府,小廝戰戰兢兢說道,“大公子,若是二公子三公子要責罰小子,您定要救救小子,小子可憐,沒個爹娘的……”說著說著哭了起來,今兒這事兒,黃州叮囑他多次說要爛在肚子裡。
黃州一歎,“罷了,你彆在馬廄裡喂馬,到我跟前跟豹兒一起吧。”
小廝趕緊跪下磕頭,“多謝大公子,小子定然儘心儘力。”
“萬事爛在肚子裡!”
小廝重重點頭,“若二公子或是三公子問來,就說那女子自個兒跳了護城河死了。”
將近晌午時,捱其鎮上唯一一條主道上,因著連日來下雨,少有路人。今兒卻看到幾個彪形大漢,騎馬護著一輛黑楠木車身的馬車慢慢行來。
隻見馬車雕梁畫棟,巧奪天工,卻因顏色肅穆低調,雖不奪目,卻不容人小覷。
有店家推門而出,張望幾眼,回頭嘖嘖稱奇,“定然是哪處貴人家來咱鎮上呢,看看那雙馬大馬車,雄壯氣派。”旁人跟著探頭道,“還真是,不知是路過捱其鎮,還是落腳來的?”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鎮上人好奇,有意無意,隨著馬車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