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無事兒,又在養傷,起得早午間我也得抱被睡那麼幾個時辰,還不如一次性睡夠。大嫂,昨兒欽哥兒可是也吃醉了?”
提到兒子,齊悅娘笑了起來。
“是有些醉了,小的兩個還好,可非得黏著大哥睡覺,昨兒晚上都歇在我那房中。”齊悅娘拿起一株牡丹花樣的簪花,給宋觀舟高髻一側輕輕插了進去,“今兒一早,大的兩個還是去讀書了。欽哥兒還同我說,許久不曾這麼玩耍過,真是高興。”
宋觀舟從妝鏡裡看著將近三十歲的齊悅娘,淺淺一笑,“本是想著把你和二嫂都叫來,隻是我這院中向來規矩不好,你又長途跋涉剛回府中,二嫂忙了一日,俱是辛苦。我想著莫要衝撞你們,不如改日再請你們來吃一次。”
韶華苑玩鬨起來,鮮少分什麼主仆、男女的,兩位嫂子都是名門出身,定然不喜。
這點譜,宋觀舟心裡還是有的。
齊悅娘看著牡丹一樣大氣嬌豔的宋觀舟,笑著應了,“出府之前,還時不時看你跟老四吵嘴,後又聽得府上送年貨的下人們說了一嘴,我啊,總擔心你們小夫妻倆,鬨得過火了些。如今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昨兒晚上,臨河和阿魯親自送了幾個哥兒到擴月齋,小的都興奮無雙,梳洗更衣,上了床榻都還在嘰嘰喳喳說不停,好不容易熄燈睡下,蘭香才同齊悅娘說了一嘴。
“幸而大少夫人你不曾去,那番渾鬨,憑地頭疼呢。”
蘭香想著宋觀舟與幾個孩童,並裴家父子,說說笑笑,吃吃唱唱,哪裡有點閨閣之中的嫻靜。
齊悅娘更為好奇,“老四也由著弟妹這麼渾鬨?”
說到這裡,蘭香咂舌。
滿麵不可思議點了點頭,“不止四公子沒攔著,連國公爺都時不時同四少夫人碰杯吃酒,奴也沾了光,同少夫人吃了兩次梅子酒。”
摸著酒意上湧滾燙的臉兒,蘭香還是噗嗤一樂。
“大少夫人,往後你多同四少夫人走一處,她是個愛笑的人兒。後頭我聽霜月說,她落了水,渾身上下好幾道半尺兩寸的傷口,如今定然沒有好妥,可也不影響她說說笑笑。”
落水之事,家書裡提過幾句,回來後周嬤嬤也打探得清清楚楚。
想不到啊,這宋氏竟然有這種膽量。
蘭香又道,“如今府上老夫人是不中用了,可二少夫人卻威風不減,但四少夫人救了她一雙哥兒,聽說蕭引秀明麵上如今也不敢為難。”
不敢?
齊悅娘歎道,“敢不敢的,四弟妹竟然從澗水房裡出來,這事兒啊——,你以為四弟妹不會記著?”
經曆過這府上許多事情的蘭香忍不住搖頭,“定然不會忘。”
澗水房啊!
曾經光風霽月鮮衣怒馬的三公子進去一圈,出來後再不見人,府上傳聞諸多,說老夫人在裡麵設了私刑,欲要砍殺了三公子。
齊悅娘撫著胸口,滿臉隻求平穩度日,“隻願我欽哥兒能出人頭地,這一生人,我也再不圖旁的。”
這公府風光,他們誰愛爭,就爭去吧。
蘭香服侍她歇下,齊悅娘想著有個人說話,故留了她一起睡,主仆擁被密語,“四弟妹有四弟這麼個響當當的人物撐著,怎地也是比我好,我何必操心那些,攏著你們一塊兒安穩過日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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