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時,阿魯搖醒了裴岸。
“四公子,該上值了。”
裴岸起身,滿眼看去一片陌生,“這是哪裡?”
阿魯心想,要命啊,我的四公子!
“滿月樓。”
裴岸揉著脹鼓鼓的太陽穴,頭疼起來,又聽到一旁秦慶東呼聲雷動,問道,“拂雲可有回去?”
阿魯點頭。
“那是自然,小的同她跟前的鎖紅姐姐一起押著馬車回去,四公子你且放心。”
放心嗎?
未必。
“那可有跟少夫人說了?”
阿魯眼睛瞪得大大的,“哎喲,我的四公子,自然不能說。”
裴岸吃了口滿月樓丫鬟送進來的蜜江子茶,醒了神,“哪有說不得的,不說怕是她又癡癡等了一夜。”
阿魯一臉瀕死之狀,“四公子,小的不敢說。”
“我又不曾做了對不住她的事兒,你不說才是惹了麻煩,晚間回去,恐怕又要鬨上一場。”如今夫妻難有甜蜜,昨兒早上還留了戲言,哪料到晚間就失了信。
“四公子,少夫人若是不問,您就不說,何必尋些堵來——”
裴岸賞了他個爆栗,梳洗一番要出滿月樓,朱寶月捧著一套新做的衣物鞋襪,“四公子,若是不嫌,不如換了衣物,換下的讓阿魯小哥送回府上。”
渾身酒氣,又伴著香來,如此上值定是有辱斯文。
裴岸嗅了身上味道,道了聲多謝寶月姑娘,回到臥房再次換下,阿魯要了半匹布,卷了換來的衣物鞋履,背在身後。看著睡成豬一樣的秦慶東,裴岸又道,“二郎請你多照看些。”
朱寶月自是允諾。
目送裴岸離去,才收回依依不舍。
一旁的養娘自顧說道,“哄著四公子抬了你進去,省去下半生辛苦。”
朱寶月擰著羅帕,嗔怒道,“娘,往後再不可這麼說來,那府上宋氏驕橫霸道,我進去了哪裡還有活路。”
養娘扶著她,幾步回到後院,四下無人,索性說了掏心的話兒,“宋氏再要捅破天,也奈何不了四公子,依娘看來,這四公子才是定定的響亮人物,你依仗他,生個一男半女,好過在這裡今日吃這家酒,明日吃那家茶,半世飄零。”
朱寶月杏眼裡含淚,低頭咬唇不語。
養娘歎道,“他倒是愛惜你,可你得攏著他床榻上走一遭,好過如今清湯寡水的呀,我的兒。”
“娘莫要說這些,四公子待我不是那般情意。”
養娘啐了一口,“男人扒了褲子不就那樣,你在她跟前做什麼貞潔烈女。”說到這處,又歎道,“若是大姑娘成了主母,以她喜愛你,定然是容你入府。”
什麼?
朱寶月側首,小聲驚呼,“娘說的什麼話?這大姑娘閨名清白,你可不能胡亂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