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午飯時,蕭引秀就帶著丫鬟婆子急匆匆來韶華苑,宋觀舟打著哈欠從內屋出來,與她見了禮。
“我知你昨夜辛苦,可明日之事兒,也得你幫上嫂子一把。”
宋觀舟瞌睡頓時醒了大半,怔怔道,“何事?”
這府裡上下,誰不嫌棄她愚笨?
蕭引秀拉著她手,十分親密,“二嬸子娘家的表少爺表姑娘前來短住,那頭的舅舅家與姑父曾一起共事,如今到了府上,前頭來探母親,隻是時辰匆忙,也不曾留了飯,更彆談過府去看看他們。前兒那邊四妹妹攢了個小宴,我都答應了說要去赴宴,哪曉得這兩日屋裡屋外全是事兒,說實話走不開,倒不如你替嫂子走一遭。”
職場油油子宋觀舟瞬間側首,笑了起來,“嫂子吩咐,我赴湯蹈火也得辦到,隻是這四妹妹的宴,也沒有請我,我這腆著臉的上門多讓人取笑。”
四妹妹,裴漱玉。
——二房唯一的嫡女。
那個比著長房郡王妃成長的姑娘。
蕭引秀假意掐了一把宋觀舟未施粉黛的臉蛋,“四妹妹做事周全,如何不請,本是昨日要來同你說的,可哪曉得父親那邊出了事兒。”
一旁的楚姑姑拿了帖子雙手奉上,桃花熟宣箋紙上秀氣的簪花小楷,宋觀舟瞟了一眼,合了上去。
“明日?”
蕭引秀微笑點頭,“四弟妹也數日不得出門,不如去走走散散心。”
“好。”
公府都不怕她出去丟人,她何懼之有?
“明日我讓秋雨一同前去。”
宋觀舟送走蕭引秀,沉下心來,才覺得自己很多情緒在這個時代應該改變,比如——,她認為死了一個婢女,失了一條人命的國公府應該處於內疚。
實則不然。
昨晚死去的那個丫鬟不值一提,達官顯貴們的應酬交際依然如昔。
忍冬重新打開帖子,拿在手中仔細端詳又湊到鼻尖嗅了一會兒,“少夫人,這箋紙上的筆墨,應是才寫上不久的。”
宋觀舟嗤笑,“恐怕是覺得而今的我,也有些利用價值。”
說罷,丟到一旁,也不理會。
晚間飯畢,宋觀舟正在院落裡散步消食,小丫鬟們攏在一處,踢毽子玩鬨,不過都很有分寸,沒有大吵大鬨。
一片和樂時,門口響起怯怯的聲音。
“四嫂——”
宋觀舟循聲望過去,院門廊簷下,站著兩個小姑娘,其中一個華服錦衣,十四五歲的模樣,看她望了過來,行了個萬福禮。
“秋雨見過四嫂。”
宋觀舟招手,把她同旁邊差不多年歲的小丫頭叫到跟前,“秋雨,些許時日不見,倒是長了不少。”
裴秋雨軟軟一笑,“多謝四嫂誇獎。”
忍冬讓小丫鬟們置了桌椅,又上了熱茶,姑嫂二人坐在花架之下,閒談起來。說來這裴秋雨,也是一個能人,原著裡說她得金拂雲相助,高嫁到靖王爺家庶子那房,雖說是庶子,可靖郡王的世子害病去了,後頭也是這個庶子執掌門戶。
裴秋雨,成了裴家的第二個嫁入皇家的女兒。
雖不及長姐裴秋芸那般華貴,但也是難能可貴的高嫁,原著裡說她乖巧懂事,卻又很懂得抓住機會。
“二嫂說明日我隨四嫂一塊兒赴宴,特意過來請教四嫂,秋雨可要備上些什麼。”
宋觀舟淡淡一笑,“不過一裡地路遠,去坐坐就行。”
——小姑娘甚是會看風向,她從澗水房出來這兩個多月,小姑娘母女二人愣是沒露過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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