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爭吵,蓮花荷花兩個丫頭在外屋甚是擔憂。
蓮花看著站在簷廊下頭的阿魯,大著肚子上前問道,“阿魯兄長,四公子同四少夫人拌嘴,如何是好?”
阿魯搖頭。
“聽著就是了,如要差遣,你們再聽宣進去。”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勸架什麼的,阿魯搖頭,“主子自有章法,且候著吧。”說話間,裡頭裴岸的聲音不斷傳了出來。
“施舍你?我散了值什麼應酬都不管不顧,奔回來是為了什麼?”
宋觀舟終於抬起頭來,看著一臉慍怒的男人,“裴岸,何必為難自己。”
裴岸一聽,更是心頭極其失望,甩袖冷笑,“宋氏,如若我真的厭棄你了,等待你的會是什麼,你知道嗎?”
“無子、淒楚,如若礙了事,再請那群顛婆過來驅邪跳神。”
裴岸猛地伏下身子,一把抓住宋觀舟纖細的手腕,這一抓,自然是牽動滿身傷口,宋觀舟生理性的呼痛,裴岸卻不以為然。
他冷冷的看向宋觀舟,“無子,我是能休了你的。”
眼見宋觀舟又要嗆聲,裴岸先聲奪人,他濃黑劍眉與大眼裡全是盛氣淩人之狀。
“妄說你不懼怕,宋家無人,你那養兄早遁跡江湖,杳無音訊。這世間,沒有女戶之說,把你休了,隻要讓你孤身,就是路過的下九流,也能把你搶了賣掉。”
他言語清冷無情,宋觀舟疼痛之餘,喃喃問道,“朝廷不讓女子立戶?”
裴岸猛地丟開她的手腕,重新站直身子,“那是自然,你愧對嶽丈,他藏書萬本,你卻隻讀些淫詞豔句。”
宋觀舟微歎,還沉浸在不能立女戶的打擊之中。
片刻之後,莞爾一笑,甚是淒豔,“裴岸,興許在你休我之前,我就失了這條小命。”
裴岸胸口鬱結重重,隻覺宋觀舟瘋了,他再無心思用飯,滿麵寒霜,“罷了,果然是愚昧之人,且如你所願。”
說完,再不看宋觀舟半眼,甩袖而去。
阿魯看到裴岸滿臉怒色出來,也不敢多問,隻小跑著才跟上大步離去的裴岸。
反觀蓮花荷花,哪裡見過這等陣仗,唯唯諾諾送走了裴岸,馬上跑回內屋,卻看到宋觀舟正慢條斯理的喝著湯。
“少夫人……”
“無礙。”
晚間,宋觀舟扶著蓮花緩慢行步時,荷花從外麵小跑進來,“少夫人,盼喜的老子娘來了,正在外頭啼哭哀嚎,說是要少夫人……您給個說法。”
“說法?”
宋觀舟不解。
蓮花連忙補了幾句,“盼喜是府裡的家生子,說她老子娘在莊子上做活管事兒,先前還是得老夫人賞識。如今盼喜被發賣出去,恐怕是這家人不服。”
宋觀舟了然。
轉而看向荷花,“你出去打探一番,為何府上無人來管,任由這家人來我院門跟前哭鬨。”
荷花領命而去。
哪知剛開院門,盼喜的老子娘並兄長嫂子順勢擠了進來,口中大呼,“四少夫人,盼喜事事都聽您的,您如何就舍得把她賣了出去——”
哭嚎到正房門口,幾個人倒是有些眼色不敢擅闖,隻是身形一歪,全部倒在石階上頭廊簷下麵。
“四少夫人,我那混子丫頭再不濟,也是處處想著您的,如今怎地就不管了她。”
呼天搶地,鬨成一團。
韶華苑裡本就是主仆三人,其中一個重傷不能行走,另外兩個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小丫頭,頂不了什麼事兒。
著急莽荒,呼喊攔門,這一來,亂上加亂。
如此鬨了好一會兒,竟然沒有旁人來進來瞧瞧。
宋觀舟起身,讓蓮花扶著自己出了房門,盼喜的老娘撲了過來就淚涕四飛,欲要抱住她的腿腳,蓮花這會兒拿出粗實丫鬟的能耐,一腳踢了過去。
“休得碰了少夫人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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