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夫與趙大夫兩人合力,華重樓和孫琳在旁輔佐,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孫大夫終於給宋觀舟錯開的骨頭鬥攏,期間那所謂的展平法接骨,讓沒有麻藥的宋觀舟想起來就靈魂顫抖。
之後上夾板、敷藥、固定後,才算完事兒,華重樓與孫琳又使忍冬再起了兩個草藥爐子,蕭蒼喝到他凝神靜氣的苦藥汁後,宋觀舟的藥也沸了鍋。
“少夫人,不管再怎麼難下咽,都得吃呢。”
孫琳苦口婆心,看著躺在胡床上臉色蒼白的女子,“藥丸子是不如藥劑,哎!少夫人,您不如去拜拜菩薩佛祖,求它們保佑您呢。”
鐵打的身子,也耐不住如此折騰。
“好好好!回頭我就去隆恩寺再燒幾柱香——”
宋觀舟腿上如今固定起來,雖然會隱隱作痛,比起被按壓的劇痛來說,好上太多。她生性樂觀,走一路,忘一路,這會兒還跟華重樓、孫琳等人說說笑笑。
蕭家的太太嫂子們,知道無礙,想著一群人在這裡宋觀舟也休息不好,交代幾句,並各自回屋。
少了嫂子嬸子舅母,留下華重樓姐妹二人,大家本就熟悉,少不得更為隨意。
偏偏這種說笑裡頭,沒有許淩俏。
她一直默默無聲在旁陪伴,從入府來,就是吃飯時稍微歇息,宋觀舟看著落寞坐在人群之外的她,也起了心疼。
讓忍冬把她扶到跟前來,落座胡床一邊,姐妹二人攜手相望。
一個靈動活潑,一個嫻靜害羞。
若不是時機不對,誰不都得讚一聲世間少有的雙生花——
“表姐是被我嚇著了吧?”
許淩俏微微搖頭,頭上兩處銀鏨花釵甚是樸素淡雅,兩眼微紅,一看就知是哭過,“觀舟,你受苦了。”
宋觀舟擺手,指著抹乾眼淚的丫鬟仆婦,又讓她看向華重樓孫琳,“莫要擔心,你問問她們,這算是我受的輕傷了,重樓和琳兒兩位醫者最清楚,我今年來也是遭了不少罪。這次隻折了小腿骨,不礙事。”
她越是大大咧咧,許淩俏就越是難忍心酸。
“華姐姐和琳兒姑娘說的是,來日怕是去拜拜菩薩祖宗的,興許是今兒我二人犯了衝——”
“停停停!”
果然,許淩俏想多了。
宋觀舟馬上止住她的話頭,“我的好姐姐,不待這麼攬罪的,我今年來受了三次傷,無不是意外,若要說你我二人犯衝,那這公府上下都跟我犯衝呢!”
許淩俏搖頭,“我……”
她想說自己生辰八字不好,小小就克走了母親,但想到表妹爹娘都不在了,說這話不是戳表妹心窩子麼。
“可不興亂想,幸而你今日來了,不然我瘸著腿怎麼去接你?”宋觀舟笑眯眯說來,“好姐姐,你這想法不對,該換個方向,我折了小腿,蒼哥兒卻沒直愣愣的摔下去。你也瞧著那處,怎麼摔都無礙,偏偏後仰下去頭著地最為要命,如此一看,我這腿骨是不是折得值?”
救了蕭蒼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