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更不願稱呼宋觀舟為四表嫂,幾位長輩糾正幾番,他梗著脖子,“我同觀舟也是莫逆之交,又同喜算學,算是摯友,什麼四表嫂五表弟的,拗口!”
何況,宋觀舟從年歲上講,甚至還沒蕭蒼大。
長輩拗不過他歪理正說,兼之宋觀舟與裴岸都不在意,尤其是宋觀舟,“不礙事兒,父親予我取名,不就是讓人稱謂的麼,表嫂表弟,蒼哥兒喊不習慣,我亦是如此。”
罷罷罷!
蕭家長輩咽下斥責自家孩子不懂事兒的話,裴漸礙於翁媳避諱,也沒有說教的心思。
竟是由著去了。
欲要再交代什麼,裴岸起身,同諸位長輩同輩拱手道,“父親、二位舅父,江大人,觀舟今日考教,因腿腳不便端坐半日,這會子隻怕渾身酸疼,且容孩兒夫妻暫且告退,晚飯再來請安。”
得勝歸去,眾人皆樂。
待裴岸把宋觀舟抱上小攆時,蕭蒼揉著猩紅的眼眸上前說道,“觀舟,多謝你今日,入京之前百般愁緒,父母又要與我說個娘子,我憋著怨氣,對你多有衝撞,還請你彆放在心上。今後,江州蕭家就是你的家,我蕭五隻要有口氣,但凡你有吩咐,我義不容辭。”
這話,出自蕭蒼的口,還是讓所有人為之側目。
尤其是蕭家熟稔蕭蒼本性的人,他生來富貴,又做了總賬,許多時候他講究的是無利不起早,看他對下人隨意責罵,就知道他對生命是無視且冷漠的。
想不到啊——
宋觀舟擺手,“哪有這麼嚴重,如若有一日我到江州,你能同我對酒當歌,已是人間悅事。”
“宋觀舟,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裴岸扶額,“……行了,一家人你還分這些?”
扶著轎攆離去,裴辰與蕭篤儘地主之誼,留了眾人晚飯,金運繁欲要留下,蔣氏過來耳語幾句,他隻得改了主意。
同裴漸告辭之時,裴漸若有所思,“大郎,如今隻是你夫妻二人來,大將軍與郡主仍在溧陽?”
金運繁起身稟道,“近些時日東橋蠢蠢欲動,父親分身乏術,離不得溧陽。郡主身子慣來孱弱,而今年歲上去,也經不起舟車勞頓,故而才遣我夫妻二人入京,同妹妹拂雲料理府上之事。”
“大姑娘而今年華正好,可說定了人家?”
金運繁在裴漸跟前,也不敢隱瞞,提了賀疆之事,“郡王同家父書信來往,說了一二,晚輩入京不久,恐來日待商榷,但願是樁良緣。”
“你父親慧眼識珠,雍郡王在朝堂上也口碑頗優,隻是你家大姑娘生性聰慧,可聽過她怎地說來?”
“兒女親事,自來是父母定奪,晚輩出門之前,特往郡主跟前請安,郡主深諳妹妹性子,覺得倒是得配雍郡王。”
一個望門寡,一個鰥夫。
門當戶對,才情相配。
裴漸微微頷首,“那就好,今兒大姑娘早早回府,說是身子不適,你夫妻多看顧些,府上就不多留客了。”
打發了金運繁夫妻,才喚來裴海。
裴海一日奔忙,本還在盯著廚上,得了臨溪這話,疾步來到正賢閣。
一日考教,裴漸與蕭宏雲兄弟二人也乏累,如今江不疑與林陌允與學生舉子們在燕來堂暢聊,他回到正賢閣稍作休息。
裴海進來,他正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