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科前一日,府上兩名表公子要赴考,蕭引秀差了楚姑姑早早的備好兩份物件兒,蕭北與許淩白各一份。
倒是不偏不倚。
許淩白攜帶妹妹到蕭引秀跟前謝了心意,蕭引秀看著規矩謙卑的兄妹二人,心頭暗道,若是那宋氏也這麼識趣,自己如何會看不過眼?
因許淩白兄妹二人說話儒雅,零星幾句,哄得蕭引秀在宋觀舟跟前得不到的優越感,瞬時席卷全身。
她免不得做一番慈悲和藹之態,拉著許淩俏說道,“你們是觀舟親人,也就是我的親人,我虛長你們幾歲,咱們一處就是姐姐妹妹的,莫要與我多客氣,屬實見了外。”
許淩白因是外男,儘了感謝禮數,並自行退到外頭院落上小坐。
許淩俏聽得蕭引秀這番話語,連連道不敢,“夫人言重,淩俏與兄長多有打擾,幸得夫人厚禮相待,奈何我兄妹二人無能,倒是無以為報,甚是惶恐。”
看看,這才是會說話。
蕭引秀越看許淩俏越是喜愛,“好妹妹,一家人說這些話,真是矂得嫂子無顏麵見老四家兩口子。”
二人你來我往,竟是說了小半個時辰。
待許淩俏起身告辭,蕭引秀還使了霜月送了兩匹上好的江州吉鳥暗紋紗絹,半批細麻紅緞,“這絹紗輕薄,妹妹手巧,自管做兩身好看的衣裙,勉強度了酷暑。倒是這紅緞織得嚴實了些,做衣過分板正,妹妹彆嫌棄,取去做鞋麵也使得。”
一番往來,引得許淩俏受寵若驚。
再而三的屈膝道謝,蕭引秀看著那張跟宋觀舟五六分相像的臉,見她文文弱弱同自個兒謝禮,心頭更是舒爽。
待送了出去,霜月上前扶著她入內,幾分不解,“夫人真是慈悲心腸,四少夫人的表姊妹,夫人您也很是關切。”
“女子如此溫婉端莊,何人不愛?”
言外之意,說韶華苑那位風頭太盛,戳人眼睛。
霜月附和著說了幾句,外頭裴海求見,蕭引秀歎口氣,“這府上一日日的,總也做不完的事兒,請進來吧。”
若是旁人,她定然要拒了。
裴海地位斐然,府上哪怕是世子裴辰,也得恭恭敬敬稱一聲海叔。
裴海帶著臨川進來,說了一番正賢閣的打算,蕭引秀聽完,眉頭緊鎖,“給個妾侍立碑,怕是不妥……”
都死了好幾個月的芳姨娘,怎又卷土重來?
臨溪低頭稟道,“世子夫人有所不知,老爺這幾日歇的晚,夜裡又不沉,早間天還黑著就睜開眼。說是夢到芳姨娘,哭訴說陰曹地府又冷又苦,連個門頭都沒有,尋常來的孤魂野鬼,不問不說,直接占了她的屋子。”
……這算個什麼事兒?
裴海跟著歎氣,“屬下請了先生盤算過,說是芳姨娘葬在郊外野地,少了墓碑,缺了根基,要不得。”
蕭引秀吹了熱茶上頭零星茶葉,不鹹不淡說道,“不過是個妾侍,你們自行請人打個光頭的青石碑了事。”
裴海笑答,“老爺的意思,想著再做場法事,她主仆二人死得淒涼,怕是超度一番的好。”
蕭引秀聽完,沉默不語。
終究還是理智占了上風,“海叔自管去做就是,尋兩個和尚念幾日經,花不了幾個錢,海叔差人來領了牌子,去賬房支錢就是。”
裴海應了是,又說了裴漸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