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想在芳姨娘墳地邊上起個草廬,他得閒往那邊坐上半日,乘個涼的,也便宜。”
什麼?
結廬守墓?
蕭引秀一雙眼眸滿是疑慮,“海叔,這……,這怎使得?府上主母還在,況且哪有堂堂國公爺去給個小妾守墓的道理?!”
真是傳揚出去,貽笑大方?
不!
隻怕是京城最大的笑柄,蕭引秀再忍不住脾氣,朝著裴海發難,“姑父糊塗,海叔怎地不勸一番?這公府老夫人還在後頭小佛院吃齋念佛,天下沒有這般道理。”
裴海從交椅上起身,弓腰答道,“老爺也不是要去哪草廬裡住著,隻不過是酷夏難捱,去林子裡鬆快鬆快罷了。”
蕭引秀頓時想到,這定然是蕭家人離去,姑父才起的主意。
她有種兔死狐悲的心酸,看著拒不退讓的裴海,更是怒火心中起,“海叔,斷然不能如此。那芳姨娘自己尋了短見,是心中有愧,公府全須全尾送她出殯,又安撫了她娘家人,從哪裡說來,公府也不虧她——”
“世子夫人貴人多忘事,芳姨娘年歲正好,怎地偏偏跳在了老夫人跟前的大肚井裡?”
蕭引秀頓時語塞。
片刻之後,她突地起身,看著跟前的裴海,“海叔,姑父也不曾說過,是姑母打殺威逼芳姨娘,海叔一個管家,怎就平白的給姑母這麼個大罪——”
說不通了。
裴海收斂氣息,同蕭引秀稟道,“世子夫人覺得公爺這想法不合時宜,那屬下就如實稟報公爺,回頭怕是還得勞夫人親自往正賢閣一趟。”
蕭引秀怒目圓瞪,胸口更是因為生氣起伏不定,“海叔——,你莫要拿姑父來壓我,給芳姨娘立碑超度,換個由頭也使得。可真要在那麼個短命妾侍旁邊起個草廬,翻翻前朝今古,恐怕也是不能夠的。”
裴海也不多言,道了聲告退,領著臨川出了門。
“世子夫人,如今譜兒是大了。”
裴海不語,埋頭苦行,臨溪見狀,更是生氣,“怎麼覺得又是個老夫人呢?不過是搭個草棚子罷了,如何就傷了門楣,何況這府上一草一木,一片青瓦一塊磚石,不都是老爺的麼?”
“住口!”
裴海止了臨川的埋怨,待到正賢閣,裴漸正拿著前些時日算學考題,待二人進來,才抬頭問道,“大海,過來看看——”
“老爺,您總不會拿這些是算學來考教屬下吧?”
“你過來看看就是,往日裡若你有觀舟或是蒼哥兒搭手,不至於糧草錙銖調配艱難。”
裴海看了那關於兵役賦稅的題目,微微點頭。
“……四少夫人與表公子這等才能,非凡人所能,屬下當年遇不到這般能耐之人,幸好,而今遇上了。”
雖已不在戰場後線上奔忙。
可總歸是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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