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喜見狀,是餘管事。
她知道餘成在金拂雲心中地位非凡,故而低頭回稟,“大姑娘在西坊市的茶莊裡頭,有人看得裴家女眷穿城而來,世子與二房幾位公子打馬隨車而行,恐是要出城去。”
餘成聽得,擺了擺手,“我自進去說就是。”
盼喜不敢擅自退下,餘成回眸,眼神冷冽,“怎地?”竟是不聽話,盼喜連忙躬身,“奴在那處亭子候著,若大姑娘跟前要奴,求餘管事喊一聲奴。”
近些時日,金拂雲仿佛變了個人,自與雍郡王賀疆換了庚帖,三日之內郡主彆院裡人人自危,努力守著自己一畝三分地,決不能出了事兒。
自有說法,若三日裡府上人丁牲畜平安無事,也沒個磕著碰著猝然暴斃,證明這親事大吉大利。
金拂雲想過辦法,可沒有餘成在,她手下一群婆子丫鬟十分不中用,使了幾個人去,未等到牲畜圈舍中有個三長兩短的慘狀,就聽得蔣氏入門。
她發賣了個婆子。
“妹妹,莫怪嫂子心狠,這不要命的下人,竟是要去破了你的好姻緣,這斷然不能。”
金拂雲才要拍案而起,蔣氏身後婆子一閃身立在跟前。
“大姑娘莫要責怪大少夫人,老奴親自料理的,定不會有任何麻煩。”青三姑,郡主跟前最得力的婆子。
也是金拂雲的奶娘。
她吃了一驚,抬眼看去,“奶娘來的事兒,我竟是不知。”
青三姑抿唇淡笑,“老奴也離不得郡主,奈何郡主擔憂大姑娘,隻得在嫁妝車隊走了後,又改了主意,讓老奴跟上。”
她雖說是宏安郡主跟前的嬤嬤,卻擅長騎射,竟是天奔馬趕到京城。
所以,餘成不知。
金拂雲自也不知,她忽地明白母親的意思,青三姑四十五六歲,她上前兩步,遵紀守禮,卑謙回話。
“郡主有命,大姑娘的親事勝過一切,任何人等不能礙了這樁親事。”
否則——
格殺勿論。
金拂雲呆愣愣的看著青三姑,喃喃自語,“母親……,為何?”三世,不!這第四世,母親依然站在父親那邊,父女有分歧時,宏安郡主毫不猶豫拋棄她,挨著父親一條線。
第四世,依然如此。
“大姑娘莫要想岔了,郡主心頭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所做一切,也是為了您。”
虛偽!
金拂雲長長指甲戳入手心,疼痛迫使她清醒過來,“母親非得聽從父親,把我賣入皇家?”
蔣氏滿麵尷尬,坐立不安。
倒是青三姑語調平和,並不為金拂雲壓抑的怒火所影響,她反而挨近金拂雲低聲說道,“郡主見多識廣,大姑您聽著郡主的話,總是沒錯的。”
蔣氏起身,假笑解圍。
“定然是下頭人不知死活,怕是被外頭賊子收買,才存了害人的心思。幸而三姑趕到,一切安然無恙。”
三日一到,塵埃落定。
青三姑平日不在金拂雲這裡,都在蔣氏跟前伺候,金拂雲不開口,青三姑也不主動上門,但金拂雲知道,母親對賀疆、對這門親事的看重。
餘成歸來,她斥責許久,餘成跪在跟前,低垂著頭任由金拂雲打罵。在他這裡,金拂雲的脾氣毫無保留,那更彆指望能待盼喜盼蘭好一些。
隻會更加變本加厲。
故而二人更加謹慎伺候,又要做到不聽主子的秘密,又得在主子喊時,即時來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