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未嘗是個君子!吼什麼吼?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閻婆惜咆哮,像極了狂怒的巫婆。
宋江冷哼,憤怒幾乎讓他體內沸騰,強壓怒火,一言不發,披衣匆匆下樓。
樓下的老婦人聽見動靜,困惑地問道:“宋押司,才剛過五更,這麼早就起床作甚?”
宋江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心中冷笑不止,作甚?
作你的乖女兒,養育出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畜生般的存在。
宋江懶得回應,直接開門而出,隨手關上門。
他怒火中燒,走得匆忙,竟忘了帶上隨身的文書囊,此事暫且擱置不提。
就在宋江出門的同時,對麵的房門悄然裂開一道縫隙。
一個侍應般的男子走出,稟告:“兩位尊貴的客人,宋押司已經離開了。”
所指的兩位,正是林衝和吳用。
他們正舉杯飲酒,棋盤置於一側,黑白棋子錯落分布。
但吳用臉色蒼白,全然未聽見侍應的話,隻將手中的棋子放下,壓抑的鬱氣瞬間傾瀉而出。
“大人,我認輸,今夜已敗十二局,直至五更,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風。”吳用無奈承認,每天都在承受這樣的挫敗。
原本還以為自己有所長進,此刻看來,實在是過於天真。
吳用甚至有種預感,若繼續與林衝相處,恐怕他會開始質疑自己的存在意義。
“不過是一局棋,勝負無足輕重。”林衝低沉回應,瞥了眼離去的侍應,輕聲問道,“一切都按計劃進行了嗎?”
“已派人給張文遠送信,隻要他們會麵,必定纏綿悱惻。稍後再請宋押司,讓他撞破這對奸夫淫婦,看宋江那受儘屈辱的模樣,哼。”吳用笑道,似乎因棋局的失利,唯有在針對宋江的計謀中尋找一絲快慰...
暗夜的獵鷹悄然聆聽,將他們的激烈爭執儘收耳底,宋江雖壓抑著怒氣,但內心深處的火焰已反複升騰,隻待時機成熟,哪怕宋江自製力強大,也無法阻止憤怒的狂瀾。林衝淡然一笑,眼神中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吳用眯縫著眼睛,低語:“今夜宋江遭受如此屈辱,我方才為閻婆惜那個女巫占卜,恐怕她此刻正翻箱倒櫃,探尋宋押司的秘密。而張文遠那個狡猾之徒,是我故意透露風聲,他妄圖借此扳倒宋江,妄想與閻婆惜那女巫長相廝守。”
林衝輕輕歎了口氣,道:“都說愛情是滋生邪惡與殺戮的溫床,這對背叛者,忘恩負義,如今還要加害宋江,皆因貪婪之心作祟,著實可惡。”吳用在一旁瞪大了眼睛,震驚不已。
這家夥!
明明是你教唆我去陷害宋江,現在卻又指責那對奸夫yinfu!
若吳用懂得咒罵,此刻必定大聲斥責!
吳用默默地承受這份“黑鍋”,心中苦笑。
“怎麼?覺得我說得不對嗎?”林衝抬起頭,困惑地看著吳用。
吳用連忙解釋:“不,不,我隻是納悶老爺一麵痛斥他們,卻又讓他們為你效力。”
林衝嗬嗬一笑,說:“老吳,你讀的書不多不少,這亂世即將來臨,你說在這動蕩的時代,用人之道何在?”
吳用怔住了,自從追隨這位大首領下山,自稱智者吳用的他,感覺自己那豐富的想象力正在日漸枯竭。每一件事似乎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偏偏他又口口聲聲說亂世即將降臨。
“請原諒我的愚鈍。”聰明的吳用為了不再次丟臉,難得地謙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