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腳下,劉黑子的小築隱蔽於山林之中,門前的小庭院整潔有序,晾曬著被褥衣物,其中還有劉黑子修行時所穿的道袍。不知不覺間,東邊籬笆圍起的小院內增添了幾隻雞鴨,它們此刻正在青翠的草叢中覓食,偶爾傳來幾聲嘎嘎的鴨鳴。
鴨子撲扇著翅膀,在附近水域悠哉遊弋,水麵上泛起陣陣波紋。崔氏獨自站在院落中央,焦慮地徘徊,目光始終投向通往外界的小徑。
往昔在這個陽光熾熱的午後,崔氏總會稍作休息,可自從劉黑子離家下山曆練之後,她的睡眠質量每況愈下,時常在夢境中驚醒,或是做起可怕的噩夢。那些發生在劉家莊的血腥屠殺場景,仿佛成了她心頭難以抹去的陰霾。
一念及那些血腥殘酷的畫麵,她不覺心悸膽寒。如今雖已重為人婦,但她深知夫家所在的梁山乃是一處聚集眾多修煉匪徒的地方。
當前的世界法則紊亂,修者之間殺伐不斷,若梁山不慎被其他宗門勢力所滅,難免又要陷入一場腥風血雨的紛爭之中。
內心深處的那份惶恐不安,幾乎令她難以安守本心。一方麵期盼梁山能日益強盛,在修行界立足;另一方麵,她的最大倚仗仍是丈夫劉黑子。
崔氏懂得順應天命,在這個以男性為主導的時代裡,女子若無男子庇護,無論走到何處,皆難逃欺淩的命運。
生得花容月貌的她暗自思量,萬一劉黑子不幸隕落,自己可不願再次淪為孤獨無助的寡婦。
“若他離世,我亦無意獨活。”崔氏帶著賭氣般的口吻低語,正當思緒飄忽之際,廚房裡傳來了聲響,她特意轉身回返。
原是鐵釜中燒開的靈泉水已經備妥。炎炎夏日,她特意準備這清冽之水,自從跟隨這位看似粗獷實則貼心的男人之後,她竟漸漸覺得,比起那個富而不仁的前夫劉大善,眼前的劉黑子更加值得依靠。
“想來我在他心中,必定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吧。否則怎會如此迅速地淡忘那個黴運之人。”崔氏一邊倒入浴桶中清涼的泉水,一邊心中默念。
隨後,她又拿出幾枚仙果置於一旁,耐心等待。身為修行人家的內眷,崔氏深知炎夏勞作片刻便會汗水淋漓,此刻她的臉頰泛著紅暈,仿佛一顆熟透的仙桃,誘人至極,叫人垂涎欲滴。
“娘子,為夫回來啦!”
一聲粗獷且雄渾的呼喚自院外響起,崔氏麵上立刻綻放喜悅之色,急匆匆迎上前去,柔聲道:“官人,快進來歇息,先嘗嘗這些仙果解解暑氣。妾身熬煮了靈泉熱湯,待會兒你沐浴更衣。”
“洗澡?看來我家夫人是想念為夫了。”劉黑子眼眸一亮,眼中瞬間迸發出熾烈的光芒。
平日裡崔氏定會對劉黑子這般言語予以訓斥,甚至出言譏諷。但今日不同以往,劉黑子非但安然無恙,還立下了赫赫戰功。
原本的潑辣之氣瞬間消失無蹤,此刻的她語氣柔弱似水,宛如一隻撒嬌的小貓。
“我已是你的道侶,自然任由你疼愛。”話語間流露出攝人心魄的魅力,讓劉黑子心頭的火焰愈發旺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抑製住內心的衝動,隨手提起腰間的布袋,重重地拍在桌上。
“鏘!”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
崔氏對劉黑子早已情深意濃,見狀更是體貼入微,趕忙取出溫熱的靈氣毛巾,細心地為劉黑子拭去臉上的塵埃與疲憊。
“那武鬆下手太過狠辣。”
“輕一點,嘶——疼……”
崔氏如同哄孩子般輕聲細語,劉黑子也愜意地哼著曲調,儘享歸家後的主宰地位。
待崔氏幫劉黑子擦淨臉頰和頸部,又將毛巾遞至他的身後……
痛快哉!被仙侍服侍的感覺實在令人暢快淋漓,娘子啊,這般姿容傾城,與吾共結連理,可曾有過半分懊悔之感?劉黑羽忽然問道。
“此時提及此事作何?當年便已言明,妻以夫為天,無論身處何境,皆願相依相伴。你隻需潛心修煉,忠於師門,我便心滿意足矣。”崔氏柔聲道。
聽此言語,劉黑羽亦覺此生太過逍遙自在。
妙哉!
實在是妙不可言!
回想起數月之前的光景,那時自己尚且食不果腹,落魄至連野犬都不如。
這命運之奇妙,實乃神秘難測之至。
崔氏在一旁為其洗滌身軀,劉黑羽愜意地輕吟出聲,這等情景又是從何處而來呢?
全賴邂逅那位改變了他一生的貴人!
倘若未曾得到貴人師父的青睞與提攜,怎會有如今這劉黑羽的一席之地?
若非恩師傳授修真武技,他又怎能一刀斬殺鄧龍惡賊,立下赫赫戰功?
如今的日子,可謂是登峰造極,人生的極樂時光,前所未有的舒暢無比。
“娘子安心,我不是安然歸來了嗎?既已許配於我,夫君必然不會虧待於你。待些時日,我購入一名靈仆照料你的日常起居,隻是你要善待人家,切勿恣意欺淩。”劉黑羽語重心長地答道。
“這……我們哪裡有錢去購買靈仆呢,每月還需支付靈石供奉。”崔氏心中雖歡喜,卻也深知昔日劉家莊園的日子雖然富裕,家中皆有靈仆侍奉左右。
轉投梁山之後,洗衣烹飪之事皆由她親力親為,個中辛酸,自然銘記於心。
“有夫君你在,有何可憂?看看這是何物?”劉黑羽隨手一拍布袋,“你瞧瞧看。”
崔氏自然而然地走上前去,解開錢袋一看,裡麵儘是上品銀元靈石,數量眾多,竟有上百枚之多。
“怎會有如此之多?”崔氏驚喜交加,“看樣子怕是有百兩之巨吧?這些都是獎賞?”
“哈哈,立此大功,誅滅匪首,乃是恩師親定之功績,我去朱師兄那裡領取的獎賞。如今梁山已立下軍功法則,憑此功績,我便得以受賞百兩上品銀元靈石,不僅如此,如今我等步軍勢力擴充,我看我還可能晉升官職呢!”
“晉升官職?我們又不是官府之人?”崔氏疑惑地問道,然而看向桌上堆疊的銀元靈石,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曾經她確實富貴過,但後來嘗儘人間冷暖,深知金銀財寶的珍貴價值。
“恩師之力遠勝官府,更何況當今皇族祖上也曾是修行武道之人,日後之事,誰能預料得了呢?”
崔氏心頭一震,憐惜地歎道:“你不在的日子裡,家中確是積蓄漸空,奴家實在害怕你萬一有個閃失,讓我再次淪為寡婦。”
“罷了,罷了,這話你已經說了無數次了。把這些靈石收拾妥當,恩師說過,我若敗陣,便須接受懲處。”
“懲處?那該當如何應對?”崔氏剛提起銀元靈石,臉上尚帶著笑意,聽見懲處二字,頓時嚇得花容失色,“不如去懇請恩師寬恕一番?”
劉黑羽嗬嗬一笑,回答道:“此事向恩師求情無益,唯有咱倆同心協力方可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