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錦嫿騎著自己的紅鬃烈馬便朝文州府而去。
想著她們上次去還是寒冬臘月裡,且是夜裡來去,行事匆忙,都不曾仔細欣賞文州美景,這文州雖臨近京城,但卻有著與京都頗為不同的景色,一條名為臨川的河道穿城而過,河道兩側房屋伊水而建,這個季節楊柳依依波光粼粼,頗有幾分江南水鄉的意味。
此番出來玩,倒是要好好逛逛。
一路溜達著到了文州,已然是日伏西山。
她把馬兒交給門口的小斯便徑直入了府。
這廂聞一與正在給聞蘭打理嫁妝呢,就聽外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趕忙迎出來,他以為她晚些時日才會來呢。
“聞大人,恭喜恭喜啊。”
“見過公主殿下,殿下來的挺早嘛。”
自打有了上回的交情,兩人更像是許久未見的朋友,沒那麼多禮節也讓錦嫿自在了不少。
要說這個時代什麼是她最不習慣的,那當屬動不動就跪來跪去的各種禮節,作為擁有新時代靈魂的她,總覺得被跪多了會折壽啊哈哈。
她來的早,距聞蘭大婚還有幾日呢,她直接住到了聞一與府上,平日裡跟聞蘭聊聊天逛逛街,過的好不愜意。
不過有的人過的就不那麼輕鬆了。
她走的第三天,就有人找上門了,不過這回不是什麼彆人,而是她那皇帝老爹。
皇帝並不知道她去了文州,本來要與錦嫿商量的事情也隻好先從老太妃商這裡過一遭。
屋裡,老太妃聽完皇帝的話,盯著手上的毛絨護腕沒有搭話,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
過了會子老太妃才抬頭看向皇帝,“皇帝,你想要把錦嫿外嫁北齊?”
老太妃不愧是真正掌權多年的人,一句話不怒自威,平靜的眼底泛起絲絲怒火,讓天子都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
“太妃,並非是朕想要將錦嫿嫁去北齊,是北齊使太子親自前來求娶大梁的嫡親公主,您也知道,唯有錦嫿一出生朕就將她抬為嫡係,這……也是沒有辦法,北齊國富民強,若是兩國交惡,對大梁實在不利啊。”
老太妃冷哼一聲,仿佛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皇帝,不過是個嫡親公主罷了,你想提哪位公主哪位就是,你怎麼就隻盯著錦嫿看呢,那位四公主比錦嫿還要大些,正是該婚配的年紀了吧。”
聽老太妃提起洛芸芸,皇帝不自覺的眼神飄忽。
“太妃,芸芸身子弱……”
老太妃直接出言打斷了皇帝的話,“皇帝,彆以為我在此頤養天年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那小丫頭和她母妃暗中做了多少對錦嫿母子不利的事親,你不知道我可都知道,你說那小丫頭身子弱,你怎麼不看看我們錦嫿呢,從宮裡出來大半年了,那身上還沒幾兩肉呢,你說到底是誰身子弱。”
老太妃實在是氣急了,說話難免激動了些,“咳咳,哀家不管是哪個人給你吹了什麼枕邊風,但身為皇帝你要想清楚,你究竟是想要一個囂張跋扈的嬌弱公主,還是要一個能保護大梁安全的將軍。”
“更何況,你做出這樣的決定,可有跟墨淵商量過?”
墨淵對她的心思從來沒有刻意隱瞞過,作為過來人的老太妃自然早就看出了他對錦嫿有意,她實在不明白皇帝怎麼能糊塗到這種地步。
老太妃扔下這一句話就憤怒的離開了,隻留皇帝獨自陷入了深思。
老太妃這話說的已經很明確了,她知道這件事少不了伶貴妃的攛掇,也明確的告訴他,以後京衛軍就是要交給錦嫿的,讓他自己看著辦。
這就是明晃晃的警告,同時也一下子敲醒了皇帝的糊塗腦袋。
是啊,遠嫁異國他鄉,哪怕是嫁與太子為妃,也不見得就能得到真心相待,他本就虧欠錦嫿頗多,她好不容易走出那水深火熱,他又怎能親手將她推回去。
皇帝走了,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他是著了朱家人的道了。
這件事錦嫿並不知道,老太妃也無意讓錦嫿知道這些胡亂八糟的事情。
這邊錦嫿在文州玩的可開心,大方的拿了好些東西為聞蘭添妝,還親自送她出嫁,她並未聲張自己的身份,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身份不一般,有這樣一位大人物親自送嫁,也是狠狠抬了聞蘭的麵子。
看著一對新人拜堂成親,看向彼此的眼裡滿滿的情意。
倒是聞一與,好像不怎麼開心的樣子啊。
“公主,你就彆打趣我了,哪有妹子成親哥哥高興的起來的,更何況還是我一手養大的妹妹,哼,那小子要是敢對小蘭不好,我定要扒了他的皮。”
他之於聞蘭是唯一的親人,聞蘭之於他又何嘗不是,如今妹妹成婚了,就隻剩他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