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於雖然從來沒說過,但他對自己“失憶”的事情似乎還挺在意的。
畢竟識海對於一個想要成就大道的修士而言至關重要。
如果他知道,自己這條命其實是奪舍來的……
葉珩不知道他會如何做想。
隻是席於不是迂腐的人,這麼久相處下來,他一定是認準了自己的品性,才肯與他親近到這般地步。
他不想瞞他,但這件事情戳破麻煩也並不會減少。
一旦席於追問起他的來曆,保不準會因此注意到他要離開的心思。
一個謊言的編織往往需要無數謊言填補。
這就失去了坦白的意義。
他重新彎腰撿起法衣。
法衣入手絲滑,質感與那套玄色立領又有不同。
這是那天晚上仙尊給他的又一套新衣服,穿起來要稍稍隨性一些。
他瞥了眼池中那抹玄色背影。
說起來這人常年一身玄衣,給自己的法衣款式倒不見重樣。
他抖開衣服披上,語氣淡然。
“如果真有那麼一個人,那估計要麼死了,要麼就是個混賬東西。”
原身為了那人出生入死,險些喪命,結果失蹤一百年對方都沒來找過他。
如果不是個死人,那肯定是利用原主。
聽白殷澄的描述,結合孔漣之言,原主當時敢徒手掏取鳳凰內丹,可能就已經存了死誌。
隻是不知道是自己不想活了,還是預感大限將至。
反正他就是覺得,那人不可能是什麼好東西。
就算真是個好人,也與他沒有關係。
他一副事不關己的語氣,讓席於忍不住側目。
“他就說了這些?”
葉珩穿好衣服,在他麵前蹲下身來。
本來嘛,他的確是對孔漣跟原身之間的故事感到好奇,但見過孔漣之後,這種好奇直接沒了大半。
這會兒知曉他居然跟席於說這種話,好奇心又被重新勾起。
孔漣那種人,真的會在意這樣的事情嗎?
還拿出來挑撥離間,怎麼看這手段都有些低級了。
“他有說我以前是個怎樣的人嗎?”
跟著他的話,席於又想起孔漣挑釁他時的那副嘴臉,臉不由得一沉。
再一看,葉珩眼裡明晃晃的全是探究欲,他臉色頓時更黑。
他紫眸沉沉地盯著葉珩,冷笑了聲。
“他說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個自私自利之人。”
葉珩……
莫名覺得自己被罵了,但又不太確定。
仙尊這聲冷笑到底是因為他還是因為孔漣?
不過他很快知道了答案。
因為席於從水中起了身,玄色身影一下在他頭頂投下一片陰影,讓他莫名感到一陣壓迫。
他想要起身,卻被仙尊欺身壓上,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葉珩……
他兩輩子都沒摔過屁股墩兒。
席於紫眸幽幽,一根手指勾過他耳邊的發絲,噴灑的熱氣直接落在他的臉上。
葉珩覺得有點癢。
席於“他還說,你那盒首飾也是為那個人準備的。”
葉珩幾乎立馬想起了自己之前被席於追問,胡說八道說那是給他媽的話來。
對標眼下情景,莫名有些搞笑。
他眨了眨眼,挑眉“所以?”
席於把眉一皺。
所以什麼?
還有什麼“所以”?
他聽了這話,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還是故意裝作聽不懂自己的話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