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有意留用,一個有意投靠。
士頌和鄧羲交流的很順暢,酒過三巡,士頌笑著問道“子孝先生既來荊南,不知有何以教我?”
鄧羲端起麵前的清遠香一飲而儘。說道“我來荊南前,也和荊北那些人一樣,分不清荊南四郡到底是公子所據,還是士府君所有。”
“在荊州士人眼中,士府君可是地地道道的交州大士族領袖,和荊州士族乃是同類人。相對劉表而言,大家更願意相信士府君。”
“哦?荊北士人還以為荊南乃是在我父親掌控之中?”對這個說法,士頌隻是淡淡一笑。
鄧羲笑道“剛到武陵便聽說,士府君令士徽率交州軍五萬,東出揚州。待到這消息傳到荊北,隻怕所有人都會認定,荊南之地,乃是士府君令公子北上獲取的。”
士頌心中腹誹不已。“可這荊南之地,明明是我自己清遠練兵,揮師北上。先戰張羨父子,後定蘇代曹寅,是我自己打下的基業,和士燮沒有半分關係。整個荊南都由我做主,這事情可不能讓外人看錯了。”
從前可能還需要拉著士燮的名號安定人心,但現在,荊南四郡安定,他是真不需要再借士燮的外殼了。
他的神情之中,對於荊北對自己的看法,多少有些不悅。
鄧羲見士頌神色不滿,立刻說道“公子不必著急,荊北之人,隻不過對荊南還不熟悉而已。而且,與其糾正,還不如借著士府君的名頭,派人到荊北招募名士,為公子所用。”
“而且以我觀之,士府君嫡子的位置,遲早是公子的。公子現在招募的名士,名義上是士府君手下,到了荊南,以請他們幫公子奪嫡名義,讓他們留在荊南,為公子效力便是。”
“借父之名?”士頌想起了曹操對孫策的評價,這四個字後麵跟著的評論,便是“算不上英雄”。
但轉念一想,自己根本都沒準備當什麼英雄。
後世不都說曹操是奸雄嗎?那自己想要實現野心,提前一統中原亂世,那就得比奸雄還要奸。
鄧羲後麵的建議,並沒有什麼讓士頌驚奇之處。
士頌隻是對他提議借用士燮的名義,去招募荊北的賢才的方案,有些心動。
也就是這個時候,士頌心裡,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當然,士頌還是任命鄧羲為自己荊南將軍府下的從事,參與荊南政務。
幾天後,士頌單獨把劉巴、馬玄、桓階、邢道榮、鮑隆、呂岱等人召集到自己的荊南將軍府,告訴他們自己準備“生病”幾天。
荊南大小事務,交給劉巴、馬玄二人主要負責,若是實在拿不定主意的,就找母親歐氏決斷。
而他自己,則準備趁著“生病”的這段時間,扮作商客,偷偷過江。
他準備親自到荊北去打探一番,拜訪荊北名士,看看能否拉攏些名士,到荊南效力。
劉巴堅決反對,道“不可,劉表若是知道公子在荊北,必然會扣留公子,乘機襲取荊南。”
士頌笑道“劉表庸碌之輩,我不讓他知道就好。而且就算是被他扣住,我隻說我不過是父親派到荊南的管事就好。就說整個荊南和交州,乃是一體。劉表不知道荊南詳情,必然不敢妄動,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返回荊南。”
劉巴拱手道“還請主公明言,讓劉巴安心。”
士頌笑道“劉表有大儒的名頭,七月份的時候是我母親壽誕,他難道好意思留我?而且就算是他不要臉,交州的江湖俠客也有辦法把我從荊州帶出來的。另外我會和潘璋約定好,讓他六月下旬開始,每天都派船到江北等待,隨時接應。如此各項準備,先生大可放心。”
劉巴還在猶豫,馬玄咳嗽兩聲,說道“子初大人放心,在荊北,馬家還有些麵子,也會為公子做好接應。況且這次公子又不是一個人去,梁信會帶上精銳護衛,還有沙摩柯及武陵蠻勇士扮作挑夫,公子的安全不必擔心。”
看情況是攔不住士頌了,劉巴也隻好同意,最後問道“公子北渡,在荊北準備拜訪那些名士?”
士頌微笑道“當然是水鏡先生,另外便是龐德公這樣的大賢。”
劉巴點點頭“也好,兩位大賢都有不世之才,而且還教有不少弟子,公子此去可以多加留心。”
於是,三月底,士頌帶上梁信和沙摩柯出發了。
他扮作交州來的公子哥,在辰溪市集換了武陵蠻的山貨,這次準備在荊北售賣。
等他到了江陵,看見碼頭上站著一少年,氣質儒雅,和旁人談笑自若。
這少年的年紀,也是十多歲的樣子,應該和自己差不多。
但士頌一眼就認出這人是誰。
馬氏五常,白眉最良。
來這裡迎接他的,正是收到了馬玄書信的白眉馬良。
看到士頌的船靠岸,馬良笑嘻嘻迎上來行禮,說道“敢問這位公子,可是從清遠來的交州客商?”
“馬良,馬季常?”士頌也堆起笑容試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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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聞公子大名,今日得見,實乃馬良之幸。”馬良確認了士頌的身份,立刻拱手行禮。
在馬良的引領下,士頌把自己帶來的貨物都在江陵城賣出,居然還真賺了不少錢財。
原來荊南四郡商業興旺,荊北這邊的商人為了方便貿易,不少人都把自家的倉庫搬到了江陵。這裡,已經是劉表治下最著名的商貿港口了。
士頌有心招攬馬良,故意在他麵前顯露自己的才華,把後世諸多知識,都簡單的給馬良進行了介紹。
尤其是自己在荊南的四條新規,更是讓馬良佩服不已。
但不論馬良如何佩服士頌,對士頌如何恭敬,就是不願意鬆口投靠士頌,讓士頌很是奇詭。
最後士頌還是沒有忍住,讓梁信偷偷問馬良口風。
馬良才歎息道“我豈不知士公子美意,士公子天縱奇才,三兄早就寫信告知。我也有心在士公子手下當差,但我馬家,數代家業都在荊北,三兄獨自一人在荊南效力也就罷了,若是我也南下,家中便隻剩下五弟幼常了。馬謖年紀太小,劉表若是故意欺壓,我們馬家數代家業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