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興致高昂,她身後的一名秀麗女子朝幾個宮女道“去換太後最喜歡的普洱來。”
“是。”
太後聽了,眉頭揚了揚,笑道“你都站了一天了,坐吧。”
婁蜜點頭一笑,恭敬地福了下身子便落座在太後身側。她這一動作落落大方,卻引得眾人側目。萬貴人眼角微微眯起,她輕瞄了眼皇上,見皇上掃了眼婁蜜,便又轉了過去。
皇上這一眼看似隨意,卻還是讓眾人都沉默了下。
不少人還是知道婁蜜的底細的,雖然改名換姓,可依舊改變不了她的過往,那個不堪的過往。有些人看著婁蜜吃吃地掩嘴笑了起來。
有些人卻是蹙起了秀眉。羊可兒?太後把她留在身邊難道隻是因為當時婁蜜有恩於太後?羊氏如何想?
萬貴人舉杯朝眾人道“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不知道老三和錦兒回來了沒?”
皇上聽了,才發現這個時辰了,這兩人還未回宮稟報。
他問了身旁的路公公,得知太子竟然不在場,便讓太監去查個清楚。
路公公點頭正要退下,就聽得那頭宮女太監們給太子請安的聲音,他忙看了眼皇上,皇上點了下頭,他也就站在皇上身後,眼觀鼻鼻觀心。
太子換了一身紫,他麵上帶笑,到皇上麵前請了安,隻說是這天氣有些冷了,方才回去換了下衣服。
皇上點了下頭,看夜色將近,便吩咐了人準備晚膳。
梁嬌坐在萬貴人身旁,她與萬貴人笑著,眸子卻轉向群臣的位置。那裡坐著一個魁梧之人,他見梁嬌看了過來,麵上不笑不怒,隻淡淡一瞟就看了梨園戲。
那人,便是“萬征戰”了。
皇上封他常侍,位置不高,卻沒人敢輕視他,畢竟他是萬貴人的兄弟。
邱鐵山與身邊幾人喝著酒,思緒卻飄到了家中。
一早,太醫就為雪兒診脈,雖藥石下去了,可人還是病怏怏的。太醫歎了口氣,隻說好好休養。雪兒躺在床上暗暗垂淚,她雖不說,可他看得難受。
萬寶兒是死了,可他的孩子卻要奄奄一息了。要他一個白發人眼看著雪兒一點一點被死神吞噬,這讓他情何以堪,可萬寶兒又何德何能,他看了眼眉開眼笑的萬貴人,努力壓下心頭那若毒蟲啃噬的痛意,仰頭就是一杯酒。
“三皇子到。”
眾人一聽,頓朝那雕花的拱門看去,珠玉簾子被小太監打了開來,一抹白影昂然出現在那簾子後的時候,席上的幾人都便了下臉色。
皇後與太子對視了一眼,便笑了起來,“今日怎麼回地這般晚?”
萬貴人和賢妃都看了顧義熙一眼,他一貫地淺淺點了下頭,道“兒臣給父皇母後請安。”
“平身吧。”
皇上說著,仔細看了他一眼,道“怎的還跪著?”
顧義熙搖了搖頭,緊抿著唇道“父皇,我想治兩個人的罪名,還請父皇做主。”
萬貴人低了下眉,接過厲嬤嬤端來的雪上雲翠輕呷了一口,便抽出帕子,輕輕地朝唇上一壓。
皇上聽得皺起了眉,在看到顧義熙朝後擺手後,竟然是婁錦被捆綁著走了進來。
方宏等人均站了起來,愕然地望著三皇子。
婁錦做了什麼觸怒了三皇子了嗎?他們兩個感情不是一向不錯?
方芸兒疑惑地看向婁錦,婁錦朝她點了下頭,便讓開了路,後頭又來了兩個被五花大綁的,皇上一眼認出這兩人就是婁陽和黃達,便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父皇,兒臣奉旨給亂民送糧柴,中途這二人領著兵士上千成萬到城外發箭傷人,若非兒臣與那些百姓早就分散開來,怕您見到的就是兒臣的屍首了。”
砰!
太子手上的杯子落了下來,他閉了閉眼,有些尷尬地抿了下唇,道“三哥吉人天相,果然不假。”
婁錦勾唇一笑,也不和太子多說。
見皇上捏緊杯子,盛怒之下一盤子金羹銀勺落地,劈劈啪啪地重重砸落,炸裂開來。
場麵靜了下來,皇後先是跪了下來,高喊“皇上龍體要緊啊。”
妃子們俱都跪了下來,跟著說出這一句。
然而,效果卻不甚大了。
他轉頭看向太子,眼中幾乎噴火。“給朕說清楚,你方才乾嘛去了?”
“我……微臣著實是去換衣服了。”太子跪了下來,卻是對皇上說道“父皇,微臣確實收到消息,得知三哥被那些亂民劫持,因父皇這幾日政務繁忙,疲累地很,難得和太後母後各位兄弟共享天倫,我便自告奮勇派了黃達和婁陽一道去解救。想來他們二人定是救人心切所以亂了陣腳,才會……”
好一個救人心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