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一桶井水,極為迅速地將遺留在手中的泥土洗了個乾淨。
末了,他仿佛還是不太放心,便拿出了草藥在手指上擦了擦,嘴裡還念念有詞。
“這土真真是害人,不知道師尊要這東西做什麼。”
說著,他便朝外走去。
靠在牆邊的婁錦聽著他這句話,心中隱隱生出了什麼不好的感覺。
師尊,那便是藏空了吧。
見劉相士走遠,婁錦也走了過去,用布將劉相士剛剛所占的地方那附近的土包住,也收在了錦囊裡。
她倒是要看看,這土裡頭有什麼蹊蹺的。
汪老爺子見著婁錦這動作,雖是不解,卻見婁錦朝一旁的喬喜使了個眼色,喬喜便朝外走去了。
“老爺子,您不要擔心,我也是對這土生出了幾分好奇,看看有沒有什麼藥效這便拿了些回去。”
汪老爺子這才釋懷,這也不攔著婁錦離去。
出了汪府,婁錦朝站在門邊的喬喜道“派人跟著劉相士,看看他都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
“是。”
婁錦將懷中的錦囊帶了回去,回了老陳宅子,讓烏嬤嬤燉好了藥,自己便在屋內,拿著這些泥土研究了起來。
過了一個下午,便是藍媽媽也沒敢這個時候進去打擾婁錦。
入了冬,這才申時就應經暗了天色,藍媽媽點著燈籠,敲了敲婁錦的門。
一個玄衣男子站在藍媽媽的身後,他手上拽著一個小本子,低著頭站著。
門開了,昏黃的燭光打在了那門口的一縷碧青上,她長發半綰,俏麗的臉上卻顯得很是嚴肅。
隻見她秀美微蹙,菱唇抿成一條直線,屋內已然點了蠟燭。
婁錦將一隻白鴿撒開,這白鴿瞬間就朝天空飛去。
藍媽媽看了去,道“看我這段時間給忙忘了,夫人老爺一定擔心死了。”
藍媽媽將飯菜送了進來,這才看著桌子上的一團泥土,而那玄衣男子將冊子給了婁錦便消失了。
“小姐,朱瑞可有什麼問題?”藍媽媽看了眼那玄衣男子離開的方向,眼看著小姐這足足有二十人保護,倒是也不怎麼擔心。
婁錦打開冊子,越往下看越是覺得不對。
纖長的睫毛下,那雙水靈靈的眸子眯起,這冊子裡頭記錄的吃穿住行,和沙俊給她的資料沒什麼大的區彆。
這個朱瑞滴水不漏,這樣下去,真真是沒辦法從這裡查到什麼。
婁錦眨了眨眼,問道“那朱家的人可都已經要遷去鄴城?”
藍媽媽點了下頭,便催著婁錦來用膳。
飯菜升起的濃濃香味襲來,婁錦抿了下唇,來到桌子前坐下來用膳的時候,她的目光卻一步也沒有錯過那泥土。
古怪的泥土,能察覺到應該是有什麼東西讓人吸收不了。
她皺了下眉,打算第二天便去汪家的後院子看看。
她研究了一個下午,發現這泥土裡頭含有一種特質,平常看過去倒是沒什麼,她左右研究了下,便將這泥土放到一碗水中,看看這水上竟飄著一種粘膩的物質。
婁錦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朝藍媽媽道“藍媽媽,你去尋一隻貓來。”
藍媽媽點了下頭,這便尋了出去。
彼時鄴城城主府迎來了朱家上下。
朱家的一對兒女見著母親的遺體的時候淚如雨下,朱瑞因妻子的去世而對一對兒女很是在意。
請了左相大人將兒子帶去京中查看雙眼,再為女兒求得京中的紫雲姑娘為女兒教習書法和刺繡。
如此,一雙兒女對父親極為感激,卻也不得不離開朱府了。
朱瑞如此的做法,引得家中上下都十分感動。
朱夫人的靈位被朱瑞抱在手心,迎著鄴城環繞一整圈,全城的百姓都看得城主大人如此重情重義,都紛紛看著城主披麻的樣子勸說了幾句。
朱瑞沒有注意到人群之中站著一個蓮花一般的身影。
女子披著月白色的鬥篷,白色的紗帽將她的五官都遮掩殆儘。她身邊站著十數個男子。
這些個男子衣服很是一般,可看他們的虎口都有著厚厚的老繭。
天空下起了絨絨白雪,雖不算大,可這冷風刮來,便是被人群擠著,婁錦也覺得渾身通涼地很。
而走在大街上的朱瑞卻抿著唇,神情悲痛地抱著朱夫人的靈位,單薄的麻衣根本無法驅寒,人們可以看見城主大人的雙手青紫了。
婁錦眯起了眼,演,繼續演!
婁錦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經某個人的影子,因著越發痛恨如此虛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