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一件費時費力,日銷鬥金的事,既已停戰,魔軍準備儘快撤離了。班師前,按例將舉辦一場夜間獵宴以洗塵。
儘管薩麥爾不用負責籌備宴會這種事情,他這兩天還是少有閒散的時間。
日光從樹頂上生出又隱去,山林風清月白,言思趴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看著玻璃瓶裡的兩隻甲蟲鬥角——惡魔抓來給她解悶的。
他原本逮回來了一堆昆蟲給她玩,可她不太喜歡,就都放走了,隻留了這兩隻。
惡魔回來時,小人類早已困得睡著了。
“小言思……睡、睡著了?”
他下意識放輕了聲音,小心翼翼地來到床前蹲下身。
小人類的腦袋趴陷在柔軟的枕頭裡,一手捏著枕頭角,一手握著玻璃瓶,單薄的被褥隻披蓋到腰側,也不知她睡有多久了。
薩麥爾把她手裡的玻璃瓶抽走,用指尖撓了撓她那溫熱的掌心,不太忍心喊醒她,畢竟現在已經接近淩晨了。
興許是察覺到些氧意,小人類無意識地收緊手心,握住了惡魔的手指。
夜深人靜,彆的惡魔早就到獵場了。
“怎麼老是呆呆的啊……”
看著小人類軟綿綿地趴伏在榻上入眠的模樣,他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轉而,他又不滿地小聲嘀咕道:
“誰叫你給彆人親的!”
說罷,他彎腰湊近睡夢中的小人類,親了下她的臉頰。
“誰叫你關心彆人的!”
他抬起身,定了幾秒,似乎是覺得親一口不太夠,又徑自偷香了好幾口才作罷。
“壞事”得逞、心滿意足的惡魔終於決定喊醒小人類了,便輕晃著她的手臂,語氣儘顯愉悅道:
“小言思,我們得去參加獵宴了,再不走就遲到了。快起了!小言思!”
悠悠轉醒的小人類並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
……
獵宴在一片矮樹林舉行,露天而設。軍旗正正,列陣不紊,負責把守士兵們在林外的草場上肅然而立。
二人剛到地方,獵宴恰好開始。
不同軍階的惡魔不在同區域狩獵,時限兩刻鐘,獵物多者分到的獎勵就多,甚至升一級軍銜都有可能。
薩麥爾是與上將們在同一林區狩獵。林場很大,他完全可以避開所有人,而且他什麼也不缺,不用爭這個第一。
“小言思,你想跟我一起去狩獵,還是在林場外等我?”
“跟你。”
“嘿嘿,我就知道!”
他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得意表情。
“野鼠的肉最嫩,我們抓來烤著吃!”
“嗯。”
大半夜突然被人撈起來的言思還有些迷迷瞪瞪的,任由惡魔抱著她在林子裡穿來穿去。
不過幾分鐘時間,薩麥爾就用石子擊中了一堆野鼠,想著逮得多了也吃不完,於是他就停手了。
還餘下一大半的時間。
“小言思?又睡著了嗎?今晚不能睡那麼早啊,還有好戲要看呢!”
“我沒睡。”
“啊,那、你怎麼也不說點什麼啊……”
“嗯?”
言思發出一個鼻音。
她要說什麼?
“就是,我不到一刻鐘打了少說也有一、二十隻野鼠吧。而且,我命中率是百分百啊!這都……不說點什麼嗎?”
原來如此!她明白要說什麼了。
“薩麥爾最厲害了,才貌雙全、勇冠三軍,是我最崇拜的惡魔。”
拍馬屁的話她直接信手拈來。
而這種浮誇的讚賞對於惡魔來說卻很是受用,他甚至被誇得心裡美滋滋的。
“還就真是、嘿嘿,你說的挺貼切的嘛!”
“句句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