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度浮沉換了幾更霜雪，巫山漸漸雲開雨霽，熱烈的情潮也被融化在清冷的雪色之中。
待惡魔收拾乾淨一切殘留的曖昧的痕跡，抱著小人類重新回到床上後，她貌似已經進入了夢鄉。
第一回抱她到床時，太陽還未落山，而現在竟夜已三更了。
小人類的衣衫也已經由惡魔一手穿戴整齊了，此時正如同一隻初生的小羔羊一般，溫順地臥在他懷中。
她的眼尾還紅得透徹。
剛才清理的時候，自然是替她用帕子擦拭過臉頰了，可現在一看，仿佛依舊能看出淚痕。
薩麥爾有一種深切的負罪感，他先前也沒想過，原來自己頭腦發熱的時候，能把人欺負成那樣。
視線下移，便又看到她輕微發腫的嘴唇和脖頸末端被衣領擋下一部分的紅痕。
可以說這是冰山一角，一些被遮擋住的地方痕跡更甚。
“呃啊、薩麥爾，你是怎麼辦事的啊……小言思還是第一次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卑劣啊……”
類似的話，在洗浴的時候，他就已經對自己說過一遍了。
一縷憂思掛上眉眼，他萬分擔心小人類清醒之後會生氣。
薩麥爾苦惱地撥弄了兩下小人類散亂的發絲，一枚詭異的黑色紋樣在同色的發絲間若隱若現。
這個紋樣與他眼角的花紋一致，落在她頸後一個不當不正的位置，之所以在這個位置，是跟最後二人的那個姿勢有關……
看著她不諳世事的睡顏，惡魔的思緒從自責中逐漸飄遠。
“小言思，你怪我麼……”
薩麥爾從不否認自己有私心，而且私心很大——
他有能力帶著小人類隱姓埋名、遠走高飛，但他不會這樣做。
一些許過的承諾太遙遠、太虛無，究竟能不能踐行，仍未可知。
他沒辦法放下內心爭權奪利的夙願，他想要稱王掌權。
以至於事到如今，她受過不少委屈，包括她捱過的傷、也包括這次本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情欲。
“言思……”
低落的呼喚從喉中飄出，惡魔極度虔誠地在小人類的額間落下一方輕吻。
似是在逃避什麼，他將腦袋往她的頸側埋了又埋，幾近貪婪地攫取著她身上的香氣。
“你好香啊……好乾淨……”
可他卻在一條血路上不能回頭了。
縱使疲憊不堪，小人類皮膚上殘留的敏感度也還未褪儘，在覺察到惡魔誇張的呼吸聲後，她立刻呢喃道:
“彆碰我、不要再弄了，薩麥爾……”
初期軟得像糯糍團子一般的嗓音而今聽著顯出幾分啞澀和委屈。
聞聲，惡魔頓了一霎，立即停止了擾人清夢的行為，輕拍著她的後背作為歉意的安撫。
“好，不弄了，小言思快休息吧。”
薩麥爾用著像哄嬰孩一樣的語氣，徑自緩聲碎念道:
“小言思很累了，是不是？安心睡一覺吧，我在呢，我什麼也不做了，就抱著你睡覺，好不好？也先不去軍隊裡了，不想去，就跟你在一起吧。”
對於回軍隊這件事，他倒不是特彆著急。
畢竟，就算耽誤了時間，老東西們暫時也不能真拿他怎麼樣。
相反，若是真接了軍隊，才是入了虎穴狼窩，有老東西們監視著，那麼在戰事結束前，他大抵很難再有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了。
“今天白天的時候，你不願意和我說話，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可我又不知道你生什麼氣，就、心裡可難過了。到後來我才發現，原來你是身體不舒服才不說話的、沒有討厭我，我就不難過了。但、我又心焦起來了，你身體怎麼會突然不舒服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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