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雲霆這是抽的什麼風,非要與自己接近,還不容許他逃離。
雲霽一手用帕子捂鼻,想要將臭氣隔開,一手輕輕壓在雲霆胸膛,試圖將他往後推。
以為雲霽把手附上來,是在悄無聲息,向自己撒嬌,雲霆摸過他發熱的手,神情無奈。
“你說說你,怎麼這般粘著朕?都燒成這樣,還要與朕……”
再也忍不住,雲霽顫抖著身子,將頭扭到旁邊痰盂,嘔出苦澀綠水。
嫌臟,方才還滔滔不絕的雲霆,霎時沉默。
他鬆開雲霽手,果斷往後撤。
雲霆一退開,難聞的味道倏然消散,雲霽扶著心口,終於能喘過氣。
他抬起手中帕子,像在拭因難受而溢出的淚。
漣昭儀這虛弱樣兒,無端讓雲霆想起,那日在他麵前,狼狽不堪,卻極力閃躲,不願讓他瞧見的皇兄。
這念頭產生得蹊蹺,卻過於詭異,因而一直在雲霆腦中,盤旋不下。
見漣昭儀扶著案桌,又用帕子掩唇,細細喘息,雲霆心疼之餘,悄悄否認自己這個想法。
怪了,分明漣昭儀弱柳扶風,與英明神武的皇兄,簡直雲泥之彆,他怎麼會把他們,混為一談。
“你,”怕雲霽將病氣帶到自己身上,雲霆隔著好幾個身位,遠遠問他話,“病得這麼厲害?”
燒得頭昏耳鳴,雲霽手支著頭,有氣無力“嗯”一聲,就蘭芙的手,漱了漱口。
“阿玥,”將目光轉向焦急望雲霽的淑貴妃,雲霆問起她來,“漣昭儀這是怎麼回事?”
不等宋玥解釋什麼,他迫不及待接上自己話頭“漣昭儀之前在綴霞宮,還好好的,到你這兒,就病成這樣,你是不是該給朕一個交代?”
原本即使兄長派來之人言之鑿鑿,淑貴妃仍不太相信,他所謂“陛下對您的恩寵,快要消散”的說辭。
如今見雲霆不聽太醫對漣昭儀的診斷,就莫名其妙向她問責,她委屈之餘,不由有些動搖。
像是要證實雲霆對自己仍有幾分情誼,淑貴妃將陳泓之言,一字一句,儘數說出。
誰知,雲霆尚未聽完,就一揮袖子,打斷她的話,語氣陰沉“朕就問你,漣昭儀是不是在你這兒病倒的?”
感覺雲霆不聽她解釋,就不分青紅皂白,給她扣上“讓漣昭儀生病”的罪名,宋玥火氣霎時冒上來。
之前受寵慣了,且不認為雲霆會因為漣昭儀患病一事,而重罰她,淑貴妃話語生硬“臣妾已經說過緣由,但是陛下不聽,臣妾隻能‘不知’。”
“不知?”被她吞火藥一般的語氣鬨得惱火,雲霆拿起雲霽方才用來漱口的杯盞,直直往下砸,“朕看,你清楚得很!”
像是應和他憤怒的話語,那杯盞“啪嚓”一聲,摔了個粉身碎骨。
不明白雲霆為何要拿自己的杯盞撒氣,又發現戰火綿延到自己身上,雲霽原本已經臥下去,又艱難撐起身。
想著淑貴妃真沒對自己做什麼,且與自己站同一條戰線,他沒落井下石,還試圖挽救淑貴妃“是臣妾不小心受累,不關淑貴妃的事。”
看雲霽竟然為淑貴妃求情,雲霆冷笑出聲“原來如此,朕知道了,阿漣,朕來遲,你真是受委屈了。”
發覺雲霆語氣不對,雲霽心裡暗道不妙。
他那番話,貌似起了反作用。
果不其然,雲霆大喝“漣昭儀連在朕麵前,都不敢說你的不是,這足以見得,她有多怕你!
“朕將漣昭儀送進你的瑤華宮,就是想著,你們可以相互照拂,誰知,你竟然乾出這檔子事!你,你個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