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顏給小夥子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到邊上說話。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人少的地方,小聲交流。
“你這裡有多少票?”
小夥子一愣,“你問糧票還是……”
“都行,糧票我隻要全國糧票,布票、肉票、糖票,有多少我都要了。”
“你吃得下?”小夥子心裡有本賬,手裡有多少東西他心裡都門清。
“有多少,你說說我聽聽。”
小夥子拍了拍自己的包,壓低聲音道:“我這裡光糧票就有三百來斤,全國糧票一共二百斤出頭吧,有粗糧有細糧,再加上煙票,酒票,布票和棉花票……多著呢,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你報個數。我兒子要結婚,還有兩個丫頭要下鄉,用處多。”薑顏沒再扮演畏畏縮縮的中年婦女,她臉還是那張臉,可身上的氣質卻有了明顯的變化。
小夥子也沒拆穿她,反正是做生意,能掙錢就行。
“我這裡最貴的就是自行車票和手表票,這兩樣不好弄,搶手,剩下的價格不貴,但是架不住數量多,我算算啊。”
這小夥子不老實,一邊算,一邊不動聲色的給遠處圍觀的人使眼色,還比劃了兩個手勢,做了一個割繩子的動作。
這是要黑吃黑啊!
薑顏隻當沒看見,一個生瓜蛋子,也敢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他不動則已,一動,薑顏就教他做人,教他什麼是真正的黑吃黑。
“你算了半天,算好了沒有啊。”
小夥子用眼角餘光瞥見同夥收到了信號,嘴角抑製不住了揚了起來。
“算好了,一共……”
沒等他說完,薑顏又道:“自行車票和手表票我就不要了,用不著。”
小夥子不耐煩的看她一眼,隨即不知想到什麼,表情又輕鬆起來,臉上也恢複了笑容。
“不要自行車票和手表票是吧,我算算……”
他算了一通,最後算出三百二十三塊四毛的價格。
有零有整的。
薑顏和他講價,“湊個整吧,我買這麼多呢,三百二十塊。”
“大嬸,你這抹得也太狠了,我這是擔著風險的買賣。哎,算了算了,三百二就三百二吧。”
薑顏從兜裡掏出一個手絹,裡頭全是大團結,厚厚一遝,差不多五六百塊錢的樣子。
小夥眼睛裡閃過一抹賊亮的光,“大嬸深藏不露啊。”
薑顏把數好的錢遞過去,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票。
“不該你惦記的東西,彆惦記,小心血本無歸。”她是好心勸告。
小夥嗤笑一聲,沒說啥,大概也不屑和她說吧。
薑顏把剩下的錢和票往兜裡一揣,扭頭就往外走,沒一會兒就出了胡同。
跟在她身後的兩個人緊追不舍,生怕把她跟丟了。
可這是一條大魚,五六百錢加上三百多的票,小一千塊呢!
薑顏沒往人多的地方走,反而要出城,往鄉下去。她的打扮就是鄉下人,這麼走很合理。
路上人不多,兩條尾巴膽子大了許多,跟得很近,根本不怕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