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顏騎車來到清河大隊,在薑家人住的小窩棚前站了好久,她的心情十分複雜,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態去麵對薑家人。
原本她就是一個冒牌貨,占了原主的身體,現在好了,連原主都是假的,根本說不明白了。
薑家人被蒙在了鼓裡,對她的身世一無所知,可是原主的記憶還在,她的感知也在,薑家人付出的愛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一切不是她能左右的,亦非原主的錯,要怪就怪楊紅英那個女人,心思歹毒,自私自利,兩個薑家的生活被搞得一團糟。
薑顏摘掉手套,把手伸進棉襖兜裡,掏出兩個小石子,朝著小窩棚扔了過去。
石子砸在窗戶上,驚醒了屋子裡的人。
薑辭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爬起來,披上棉襖,點上蠟燭到外麵看看是不是他閨女來了。
“顏顏?”
“爸。”
“這孩子,下著雪呢,你咋還來了,快進來,進屋。”
薑顏推著自行車進了屋,把車子停在外間的過道上。
翁叔敘和薑百濤也起來了,二老披著棉襖,探頭往外看,“是顏顏啊?”
“爺,奶,我來了。”
“哎喲,這下雪天你怎麼還往這跑呢!”
老兩口趕緊把被褥卷起來,讓薑顏上炕。
他們這個小窩棚,裡外加起來就一間半,還是借了牛棚半堵牆。
夏天味道不好,冬天冷,唯一保暖的手段就是燒火炕。
在墨省,冬天沒有火炕會死人的,所以哪怕是住牛棚,也一定會有一個火炕給他們住。
薑顏脫鞋上了炕,薑辭拎起她的鞋放在爐子旁邊烤,生怕鞋子裡潮乎乎的,女兒會凍腳。
薑顏看著這一幕,心裡有點酸。
薑辭就是一個文人,搞學術的人多少都有點鑽牛角尖,他要是知道楊紅英做的那一切,整個人會不會崩潰?
屋裡很冷,儘管窗戶縫隙都用報紙糊住了,但是冷風還是一個勁兒的往屋裡吹。
翁叔敘做了厚厚的窗簾,簾子是用好幾樣布東拚西湊做出來的,雖然不好看,但是能擋風。
薑顏摸了摸窗戶上的厚霜,心疼地道“爺,奶,這屋裡也太冷了。”這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呢,再冷下去,她真怕兩位老人會堅持不住。
“哎呀,沒事。”
薑百濤拍著炕上的褥子和被道“這不是有你送過來的厚實被子嘛。我們把你送過來的厚被子蓋底下,把我們以前蓋的,不咋保暖的舊被子壓在上麵,也挺抗風的,被窩裡暖和。”
“你爸和你爺備了好多的柴,晚上我們多燒點,挺得過去。”翁叔敘讓薑顏看她身上穿的厚實衣裳,“你送過來的東西我們都用著呢,放心吧。”
薑辭燒了熱水,往裡麵放了一勺白糖,讓薑顏喝。
“閨女,大雪的天,路也不好走,你咋又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