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是筆仙!
或許是旁觀者清,年輕女人看到了許多楊卓不曾看到的情況。
她知道我昨晚那些話都是激他的,但是,身在其中的楊卓,卻不明白我的用意。
“她開心就好。”
我心頭一跳,女人也被楊卓的說話氣得哭笑不得“什麼話,什麼叫她開心就好?當年那麼多人在她身邊,隻有你從一開始就在保護她的安全。
我知道,你一直認為這是你的錯,如果當年你能避免你掉下煉獄,或許她就不會變成那個樣子。
可是楊卓,你有沒有想過,當年許多事都是無法改變的?
你一直在煉獄缺口附近,一直希望能夠防止更多人掉入煉獄,避免他們像你一樣被煉獄之氣侵蝕,變得人不像人、魔不像魔、鬼不似鬼,還出現失語的症狀……
你的家人無一幸免,為了防止更多無辜者被你戾化的父母殘殺,你那時甚至和藍辰聯手,選擇大義滅親,殺掉了你的親生父母……”
她說著我從來不知道的事,楊卓卻始終背對著我,讓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為了救其他人,他親手殺掉了自己的父母,這份哀傷普通人絕對無法承受。
可聽年輕女人的說法,他不隻是殺掉了他的親生父母,還看著妹妹在眼前慘死,所有哀慟都是他一人承擔。
從此為了避免其他人也經曆同樣的慘事,他留在了煉獄附近,找到了被一個叫狂魔的妖魔打傷的我,並再次衝入煉獄,救我離開那恐怖的境地。
沒想到,師父一直以來讓我監視看護的地方,我竟然曾經已經去過一次,而那裡的狀況我卻如何也想不起來,隻能聽年輕女人繼續描述,才能更加了解楊卓的過去。
“你把她當親人。對月靈來說,你何嘗不是她唯一的依傍?現在的情況和那時也沒什麼不同。
當年她認為她的師父瑤姬對殷瑤更好,現在她也不是認為我母親對她不好嗎?”
愣住。
我這才意識到和楊卓站在一起說話的女子,竟然就是師父的女兒許天星!
她來這裡做什麼?看望楊卓,關心他過得好不好,還是幫他消減過去的積怨,讓他更明白我的內心世界?
可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來開導楊卓的。
我不想偷聽他們的對話,神智卻被困在這如同真實的夢境裡出不去……
而後,她輕快的嗓音又一次湧入了耳中“可隻要你對她好,其他事都不重要。就算是曾經那樣的局麵,她與天下為敵、與我們無敵,隻要你還在她身邊,她就能留住內心的善念,不會再做壞事。”
“可是。”楊卓遲疑了,“她問了我,為什麼還活著。”
“那你就告訴她實話,說你死在了她前麵,是被我們複活的,又怎麼了?”
對話陷入僵局。
我想許天星或許也拿楊卓沒辦法。
可在這樣的夢境裡,我隻是一道虛無的影子,他們似乎看不到我的存在,但是……
總要有人引我進來,我才可以看到他們在無人之境的交流過程。
後來,許天星又囑咐了楊卓幾句,楊卓便離開了。
那佇立在昏暗中的清秀人影,仍在站在原地不動。
過了良久,她偏眸,好似看見了我所在的位置。可我抬起手臂,卻依舊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仿佛依舊是那道虛影,楊卓看不見,她卻可以看見。
“是我引你來的。”我聽她說,語調明顯變得冷淡,望向我的神情也帶著幾分疏離和尷尬。
似乎並不想見到我,但她還是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停步,深吸一口氣道“你很想知道楊卓前世和你是什麼關係,我也說不清你們之間的關係具體是什麼。他救了你的命,算是你的恩人;後來護你一程,似乎是真的把你當成了他過世的妹妹。”
“再後來。”她頓住,秀眉緊皺,“你為了提升法力,和他雙修多次,想當普通朋友也是不可能的……”
“什麼?”我皺眉,她也彆開了眸光,“我和他已經發展到那一步了?”
許天星轉過頭來看我,眸色深重“這也不奇怪,你想知道的不就是這個嗎?還有,之前你不是不知道為什麼你放軟了語調和他說話,他反而更震驚是嗎?”
許天星背著手,又往前邁近一步,盯著我的眼說“你曾經喜歡過其他人,用這樣的語氣和彆人說過話。楊卓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他後來見識過你附身彆人這樣說話的場景。”
我皺眉,更加不解了“我為什麼要附身彆人做這種事?”
“因為隻有成為她,你才有機會接近你當時喜歡的人。”
——
從夢中醒來,像是渡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
我睜眼望著天花板,楊卓依舊坐在我身旁未動,隻是慢慢將目光轉向我,盯著我的眼失神。
剛才,許天星在夢中對我解釋了許多我看不透的情況,比如我以前醒來時,總是會失神想一些事,不喜歡彆人打擾,所以楊卓習慣了不說話看著我,隻是偶爾幫我掖被角,或是抬手拭汗。
我曾經總是做噩夢,在夢中夢見和狂魔交手的場景和跌入煉獄的畫麵。
當然,許天星也告訴我,我還曾夢見過那個他,那個我曾經喜歡到不顧一切的男人。
為了和他在一起,為了擾亂他的姻緣,我做過許多無法挽回的事,慢慢偏離了原來的軌跡。
她說我後來多半已經不在意這段感情的結果,隻是咽不下心底的那口氣才繼續為非作歹。
而陪著我身邊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楊卓。
隻有他是真心為我,從不會背叛,也不會像其他人那樣轉研法術,隻為謀奪這天下,不惜一切代價……
或許是我幸運吧。
不然以當時的情況,掉入煉獄那一刻,我便已經化身冤魂,再無存活的可能。
許天星卻又告訴我,正是因為我後來被煉獄之氣影響,楊卓才總是愧疚他救我救得不夠徹底,才導致我走上了歧途。
可是,當年的事又能說得清誰對誰錯呢?他要是不救我,才是真的永絕後患,連我當初殘留心底的那些積怨也不會留下。
起身後,楊卓意識到我算是徹底清醒了,端起旁邊小茶幾上的水杯,遞到我手邊。
他是真的不知道我聽到了他和許天星之間的對話,神情依舊如常,隻是這仿佛習慣般融入骨子裡的溫柔,卻讓我更加好奇我們之間的過去。
我想想起他,可想到的卻是幾個殘存的影響,一時失神,竟將他遞來水邊的水杯倒翻,微涼的白開水全灑在了身上,浸濕了身上的毯子。
楊卓一愣,連忙起身將落在我身上的杯子拿走,順便收走了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