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之時,我清楚注意到它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猛然如狂風般朝我衝來!
帶來的陰風力量很大,卻並沒有將我的神智吹散。
我仿佛被定格在了原處,隻能任由它對我發起攻擊,卻毫無還擊之力!
不。
或許不是這樣。
風靈衝到我眼前時,它就停住了。
雙手長得那麼大,分明是想掐住我的脖子。
恐怖的臉頰近在咫尺,鼻息間都能呼吸到它身上散發出來的腐臭,它卻沒有再移動。
良久,我才意識到它一直在看我的眼睛。
如果我的神智在它的眼中同樣形成了一道實體,那麼此刻,我相信它一定從我的眼中看清了它自己可怕的樣貌,並且因此回憶了生前舊事。
“你希望自己一直像這樣受到彆人的控製?”我感覺自己說了話,也能看清風靈漆黑的眼球在轉動,“操控你的女人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心甘情願的為她所用?”
“哈……”
從風靈口中,呼出了一股惡氣,那氣味更加難聞,不禁令我皺眉。
可我動不了,隻能任由這惡心的氣味將我包圍著,腦海中的想法隻有一個——先借助風靈對張溪的怨恨,消除他們之間達成的鬼術契約,之後我便可以用神智控製風靈,讓它無法繼續為非作歹。
然而最先出現在腦海中的畫麵,卻是一個女人的麵孔。
我猜測我看見的女人就是張溪,而那時的她應該沒有三十歲,正和一群朋友在楊市近郊的小景點爬山遊玩。
誤入了一個不該到達的地方,那個夏季的午後,豔陽高照時,張溪與她的同伴走散。
她獨自緊張地穿梭在森林之中,儼然意識到遭遇到了鬼打牆,臉上寫滿了驚恐,卻不知該怎麼離開。
而在張溪的記憶裡,她根本無法看清風靈存在的形式。
隻是突然之間,好似感應到了什麼,樹林裡的光影在一瞬間暗了下去,昏天暗地。
張溪就這樣在風靈的追逐下跑啊跑啊,跑到雙腿無力,跌倒在地時,她倏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臉上劃了過來,匆忙仰頭一看,在她身後的大樹下方懸掛著一具屍體,屍體的鞋底正在她頭頂上方不斷掃過!
幾乎是下意識發出了一聲尖叫,張溪手忙腳亂地朝後移動,可轉眼一看,大樹上的懸掛的屍體消失,她慌張打量四周,什麼也沒看見,陰冷的力量卻仿佛來自身後……
那一刻,張溪儼然意識到了死亡逼近,後背繃得筆直,冷汗順著額頭不斷往下冒。
而就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古先生出現了。
我想此刻,我看到的記憶不僅是風靈的記憶,更是張溪的記憶,鄭永誌和孫安描述過的中年男人古老板就這樣無比清晰地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站在那棵懸掛屍體的大樹下,露出半邊身影,微微揚起了手中符紙“需要幫忙嗎,孩子?”
他沒有立即表現出他的用意,張溪卻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先是愣了一會兒,而後便立即朝古先生所在的位置手忙腳亂地爬去!
爬到古先生身邊時,她滿是泥土的雙手拽住了他的褲腿,摸到他身上傳來正常人的體溫,很自然地鬆了口氣“救我!救我!這裡有鬼!救我!”
張溪後來還喊了什麼,我幾乎是聽不清的,隻能看見古先生伸手,將符紙貼在了那棵大樹上,並讓張溪伸手將符紙按住。
“孩子。”古先生看似和藹可親地對張溪說,“我的法力不夠,隻能幫你定住這個邪靈,讓它暫時沒辦法攻擊你,但如果我離開或是鬆手,或者你離開你鬆手,都會讓這個邪靈再次對你發起進攻……”
他說得苦口婆心,張溪想了許久才明白古先生的意思。
老實說,張溪給我的感覺,仿佛一開始就是一個自私的女人。
她當然不可能傻乎乎地在樹林裡一直用手將符紙按在樹乾上,聽聞古先生的說法便打算逃走。
而望著她轉身的背影,古先生則再度開口,語氣突然極緩極低地說著“我放手不要緊,要緊的是它不會攻擊我,隻會攻擊你。即便你逃出了這片樹林,它也有可能找到你的住所,你的單位,你去過的每一個地方,直到要了你的命,明白嗎?”
威逼利誘。
說到底,古先生就是在威脅張溪。
而張溪怕死,聽了這話,自然不敢離開。
她緊張地看著古先生,拽緊他的衣袖問“真的沒辦法救我嗎?你既然會法術,身上應該有保命的東西吧?我聽說,聽說有保平安的平安符……”
“沒用。”古先生沒有跟她廢話,直接將張溪打斷,“平安符要是有用,我早就給你了,何必跟你談心呢?”
他盯著張溪,將她上下打量,心裡卻在分析張溪的體質——隻有偏至陰體質的人才會容易遭到厲鬼的襲擊……
“或者,我可以教你一個方法。”就在這時,古先生緩緩對張溪說道,“如果你成為這個邪靈的主人,它就不會攻擊你了,你願意嗎?”
當一個鬼的主人,並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夠想象的事。
張溪自然快速搖頭,但瞥見古先生的神情反應,好似從他眼底讀出了他想要表達的深層含義,除了這麼做,她沒有彆的辦法可以自救!
就這樣,張溪為了活下來,咬牙衝古先生點了點頭。
一旦接受了古先生的幫助,就如同鄭永誌那般,她將永遠依附古先生,無法從他手中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