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界線。”他輕聲吐出三個字，之後才詳細分析，“從這裡開始，終於有鬼氣了。”
“可我剛才嗅到鬼氣的位置……”
“嗯，在另一側。”梅湛清點頭，知道香蘭想說什麼、想問什麼，便伸手指著周圍樹叢解釋，“從這裡到那兒，都是山路，真正修出來的山路。”
香蘭眉頭一皺，忍不住邁步踩了踩。
果然，她和梅湛清一路上來，走的小道都是被掃墓人踏出來的泥地，雖說也是山路，但腳下仍有淺淺的草根。可一步邁出，前方的路就是石路了，鋪墊得整整齊齊，踩下去稍微感覺腳底有些濕潤，像是猜到了石路邊上的苔蘚。
秀眉微蹙，香蘭眸光轉了轉，不經意地說出了心裡話“修給人走的路，上麵集聚了鬼氣；修給鬼安生的墳地，卻沒有一點兒鬼氣的跡象，完全是反其道而行。”
“嗯。”梅湛清點頭，再次認同香蘭的說法。可香蘭卻即刻收了聲，再不敢多言。
她知道梅湛清討厭她，說多錯多的事，她不會再做、
何況，這會兒他正集中注意力調查靈異事件的來龍去脈，沒心思懟她，倒也是件好事。
隻是，剛才一路上來，梅湛清一直扣著她的手腕，帶她穿行這黑暗之地。再往前走時也是這樣，那冰冰涼涼的溫度反而讓她安心了不少，即便不知道周圍的狀況也不會感到害怕。
但時間久了，沿著石板道下山時，香蘭突然感覺有些頭疼。殘魂帶來的鬼氣依舊在周圍往複，自動侵入了她的腦海，不斷乾擾她的正常思緒。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難道整個鬼咒事件十分可怕，連她也快要扛不住了嗎？
好不容易到了一個岔路口，梅湛清帶她到旁邊的草地上歇了歇，香蘭自不然地開始緩氣，胸口依舊沉悶，如同溺水般的窒息感持續不斷地壓著心口，但離開山道後就會感覺好很多了。
梅湛清說“你體質特殊，普通人感覺不到的氣息，你都能夠率先察覺，自動吸引靈體朝你靠近。所以單個靈體對你來說，無論它是否強大，都不會這麼快侵蝕你的理智，多個遊魂同時存在，才會影響到你正常識靈的範圍。”
“可是，從老劇院到聿中大學，每次遇上的都是多個靈體同時存在，它們所產生的怨氣比這強大多了，也沒有將我的思緒控製和影響成這個樣子……”
“嗯，其中還有一點差彆。聿中大學的鬼，厲害的就那幾個，但這裡的殘魂各個厲害，就像周靜微和酒店女鬼一樣，兩個亡魂是同等級的，你自然到哪兒都不好受。”
“可照你這麼說，厲害的鬼應該不止一兩個，怕是每個鬼都很厲害，隻是它們的魂魄全都散開了，暫時沒有成型而已。”想到此處，香蘭不禁又問，“那這兩個地方的鬼氣類似嗎？”
她識靈體質占了主導，感受這裡的鬼氣，最先被侵蝕的還是理智。梅湛清不一樣，隻要他不想探查邪靈的記憶，就不會受到對方怨氣的侵蝕。
而正是因為香蘭的這番話，梅湛清再次觀察四周。若不是經她提醒，他根本沒有察覺這裡的鬼氣竟然和之前在酒店房間感受到的鬼氣一模一樣！
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兩個完全不同的地方，距離又這麼遠，怎麼會有一模一樣的鬼氣存在？
或許，這就是其他魂魄呈現碎片狀的原因？
“不同地方的鬼，因為同一個原因死去，死後魂魄被該力量吞噬，分散成無數個魂和魄。待需要時，它們就會聚形，形成或是恢複它們原本的形態，進而攻擊目標人物……”梅湛清說到此處，還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周靜微卻是被人殺的，酒店女鬼是被鬼殺的，兩者聯係不上，並非因為同一件事死去……”
“那謀殺周靜微和李青的男人呢？他是什麼身份？”話音剛落，香蘭握在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對準屏幕一看，電話是顧風打來的，她連忙接聽，聽顧風說了方才在馬路上遇襲一事。這會兒顧風他們正在路邊一家24小時便利店買東西，算是稍作休息，說起方才發生的事還心有餘悸。
可未想，顧風他們遇見的，以及香蘭他們想要調查的，竟然和半路襲擊的紅衣女鬼毫不相乾。這個女鬼並不是香蘭他們之前在酒店見到的女鬼，而是當地有名的“攔路虎”，有很多個恐怖的綽號，其中有個最為恐怖的名字叫做“紅衣女”，當地有不少人都知道她的存在。
顧風在電話裡告訴香蘭這些事，不過卻不是先從“紅衣女”事件說起的“你開免提，有幾件很重要的事，我必須立即告訴你們。”
“好。”
“第一件，你們去的酒店，死在齊宇樓上房間裡的女子名叫孟靜怡，遇害時20歲，曾經因為她大學同學鄧曦的死，接受過警方的問話。”
“這麼說，在酒店謀殺孟靜怡的女鬼，有可能就是鄧曦咯？”
“不錯。”電話那端，顧風握著手機，站在便利店門口匆忙說著，“鄧曦遇害的原因，和之前聿中大學怨靈阿蘭的死因差不多，是被一群人淩辱而死，而淩辱她的人就是她的大學同學。”
“這是一起典型的校園欺淩案件。”不給香蘭和梅湛清反應的機會，顧風便立即說明所有情況，“孟靜怡假意約鄧曦出去玩，最終將她送入了一群魔鬼手中。後來鄧曦不甘羞辱自殺，跳進了河裡，地點就在靜水村的旅遊區附近。”
香蘭心口一跳，這條線索要是對上了，整件事的線索就快要理清了！
可奇怪的地方還在後頭。
“警方在查這起案子時，所有參與欺淩鄧曦的學生一個接一個地離奇死去，當地未免恐慌封鎖了消息，等鄧曦把人殺得差不多的時候，有參與者招了，說出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警方也弄清了這件事，就此破了案。”
“那我們之前怎麼沒有收到消息？”香蘭不解詢問，“這不是我們小組專管的案子嗎？死了這麼多學生，他們就沒想過要怎麼去解釋？”
“原因有很多，解釋就說畏罪自殺也可以說得通。”顧風有些為難，皺眉分析下去，“一來是當地警方不想我們小組插手這件事，二來是因為鄧曦的亡魂並沒有繼續害人，所有受害者都和孟靜怡一樣，以各種各樣的方式自殺了。從常理來講，鄧曦複仇結束後，亡魂怨念就會消散，隻是……”
顧風頓了頓，才借著說道“他們並沒有將孟靜怡的死和鄧曦的事聯係在一塊兒，案情記錄上，招供的犯罪嫌疑人也沒有將孟靜怡參與的情況告訴警方。”
“那隱瞞的原因呢？”梅湛清在這時開了口，“總不至於是刻意維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