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三不四改成一三一四,秦漠沒有這樣的閒情雅致。
啪啦!
白色蠟燭在平穩的婚轎內四處滾動,有幾個甚至從轎簾與婚轎之間的空隙滾落出去,渾身瞬時裹滿了臟兮兮的泥土。
下一刻,秦漠扔出菟絲子擾亂村長一行人的秩序,趁亂奪取自己的目標銅鏡。
一片混亂中,麵無表情的婦人穩穩將銅鏡護在懷裡。
粗糙長有厚繭的雙手,死死捧著宛如牌位的銅鏡。
秦漠現身的刹那間,包括村長在內的所有人悉數朝秦漠看來。
黑白分明的眼,在黑夜中隱隱透著紅光。
粗壯的菟絲子藤蔓狠狠勒進他們的血肉裡,村長等人的麵色也沒有分毫變化,活像個死人。
秦漠視線中,村長等人的身軀都被菟絲子藤蔓束得變形扭曲。仿佛一隻被捏在孩童指間動彈不得,失去生命身軀變形的昆蟲。
但每個人都無視了身上的痛楚,依舊用那雙泛著淡淡紅光的眼死死盯著秦漠。
秦漠脊背一寒,漠視掉村長等人冰冷的目光直奔倒映在眸中的銅鏡。
就在指腹碰觸到冰涼銅鏡的一瞬,秦漠唇線拉直。
不管他怎麼用力,婦人的雙手都被他從菟絲子藤蔓間直直拉扯出,也未能將銅鏡從婦人的手上移動分毫。
銅紋圓鏡仿佛是被人用粘合力強的膠水,牢牢粘連在婦人的雙手上。
秦漠眼神一厲,手腕微動。
驀然,銅紋圓鏡閃過一道幾不可察的冰冷白光。
身著紅嫁裙的秦漠身影,陡然出現在婦人雙手捧的銅鏡麵上。
額角倏地突突直跳,秦漠潛意識覺得有危險。
鬆開手,秦漠猛地向後一撤步。
秦漠拉開和婦人之間的距離,頃刻注意到銅鏡的變化。
光滑的鏡麵好似蒙塵的明珠,在這一刻被人精心拭去遮蓋的塵土露出屬於自己的光華。
秦漠清晰地看見鏡麵中的自己抬頭和自己對望,淺琥珀色眼眸猛然一擴。
不說現在處於深夜沒有一點光亮,更何況抬頭看天亦是沒有一絲月華。
沒有光,銅鏡是怎麼照出清晰的他的身影的。
驀地,秦漠看見銅鏡中與他一般樣貌的鏡中人忽地眨動眼睛,一雙淺琥珀眸子露出的神色無辜又天真。
宛如稚嫩不諳世事的孩童。
秦漠默默和鏡中的自己對看,鏡中人好奇地打量著秦漠。
秦漠睫羽微垂,緩緩露出個清淺的笑。
鏡中人用秦漠的麵貌歪了歪頭,慢慢也學著秦漠的動作勾起嘴角。
嘭!
堅硬物互相碰撞摩擦在一起的尖利聲,在黑夜裡蕩開一圈又一圈無形的漣漪。
尖利刺耳的聲響下。
鏡中人視線猛地定在一處,瞳孔震動。
淺琥珀色眸子浮出明顯的怔愣色。
光滑的鏡麵上,鏡中秦漠的眉心立著一把身形流利的黑色流光長劍。
隨後,鏡中人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漠。
秦漠嘴角的笑意加深,平滑鏡麵上的黑色長劍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