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一掌落到人的身上,就算是鑄體境也都要粉身碎骨,更彆說他這副脆弱的小身板。
場中眾人還處於極致的震驚與恐懼中,一動不動,宛如一座座栩栩如生的雕像,隻有侍者能夠緩過神來,發出顫抖的話語聲。
“柳長老息怒,吳臨長老適才外出,如今正火速趕回。”侍者隻能稍作拖延,先把這位柳長老的怒火平息下去,不然還不知會生出什麼變故。
柳無道對此非常不滿,心中怒意升騰,決心到時候要好好教訓吳臨一番。那個吳臨,不過是在岐黃宗混不下去的內門長老罷了。
他貴為岐黃宗的核心長老,屈尊入住岐黃宗庇護的風雨樓,如今卻是連個外派使者都敢怠慢他。
場麵寂靜無比,落針可聞,任誰都能察覺得到柳無道隱而不發的怒火,那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就快要化作一片肆虐的風雨,向風雨樓席卷而去。
千鈞一發之時,櫃台後側的木門被移開,紅衣老者麵上堆笑,以極度卑微的姿態走出來,討好的話語聲傳出,“柳長老駕臨風雨樓,是我等榮幸,不知長老有什麼吩咐?”
沒走幾步,吳臨就隱約察覺到一股死亡的危機,渾身寒毛倒掛,欲要向後退去。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的脖頸已經被那柳長老捏在手中,瞬間傳來灼熱之感,不知是皮膚被緊捏而產生的錯覺,還是那隻枯手本身就遍布著焦灼。
他的整個身子被向上拖起,猶如一具被吊起的乾屍。隨後,枯手微微用力,這種灼熱之感轉瞬間又化為陣陣劇痛,死亡的陰影朝他籠罩而來。
“長老饒命,長老饒命…”吳臨麵色扭曲,強忍住脖頸上傳來的劇痛和窒息感,用最後的力氣艱難求饒。
那位在風雨樓叱吒多年的吳臨長老,平日裡受人尊敬,地位崇高。如今也是落得這種淒慘的下場,生死隻在他人一念之間。
兩人皆出自岐黃宗,都是岐黃宗的長老,地位看似相差無幾,可一個貴為核心長老,另一個隻是普普通通的內門長老。
拋開地位不論,二人實力上的巨大差距,在這時被無限地放大,形成一道跨不過去的天塹。
這讓風雨樓內的眾人唏噓不已,暗歎強者為尊,同時也對這位行事霸道的柳長老越發驚懼起來。
站在樓外的影風本想看個熱鬨,觀摩著雙方如何協調此事,畢竟兩位長老都是從岐黃宗而來,屬於同宗之人,無論怎麼說也會給對方留個麵子。
可在柳長老無情出手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就升起一股無名怒火,對這青衣老者的自私狹隘有了新的認知,同時也對岐黃宗這種宗派產生了一絲懷疑。
在年幼的它看來,宗派就是一群習武之人的聚集之地。大家誌同道合,共同占據一片修煉寶地,抵禦外敵的入侵,在內團結自保,在外互幫互助。
可現在,同宗之人在外非但沒有互幫互助,而且還拔劍相向,為了一己私欲而狠辣出手,不留任何情麵。
這讓他對所謂的宗派感到很是失望,對那岐黃宗的灼熱期待更是被無情撲滅。
同時,他也對人性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有些鍛體者實力強大以後,就會變得自私自利,永遠都隻會為自己考慮,根本不會顧及他人的感受。
吳臨被老者抓起後,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力,隻能苦苦求饒。他的生與死,似乎隻在青衣老者的一念之間,若是老者狠下心來,誰也救不了他。
強烈的求生欲望之下,老者費儘力氣,拚死掙紮。但在場中的眾人眼中,他的動作是那麼的疲軟無力,麵色也是蒼白如雪。
不同於眾人的暗自唏噓與冷眼旁觀,影風呼吸急促,怒意升騰,雙眸中血絲浮現,最後竟布滿了血紅之色,倒映出柳無道瘦削的身影。
他一直都在儘力克製著自己,但每次掃過吳臨那充滿掙紮的麵容時,他還是無法做到冷靜沉著。
直到吳臨放棄掙紮,閉上雙眼等待命運的裁決之時,他再也無法容忍這一切的發生,近乎本能地向前踏了一步,右手架在腰間的匕首之上,渾身殺氣外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