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去了坤寧宮,趙福與小祥子隨侍在側。
然而歸來之際,皇帝的神情卻顯得沉鬱,獨自靜坐於養心殿,心事重重。
小祥子悄悄與我說了皇帝心中的苦悶。
原來,皇後的幾句胡言亂語,勾起了皇帝對信王幼年的回憶,那份深沉的憂傷悄然彌漫在他的心頭。
小祥子還透露,皇帝已經下旨,讓太醫院的龔太醫與邊太醫速速前往坤寧宮,為皇後診治。他更是表示,若宮中醫術無法治愈,就從民間尋找名醫,隻為皇後能早日康複。
我漠然地聽著,隻覺得這遲來的關懷真讓人覺得惡心。
瑾妃的胎沒了。
她是去芣韻宮與歆妃喝茶,卻不慎踩中鬆動的地磚,導致摔倒小產。
然而,這胎兒原本就難以保住,此刻的意外,不過是巧合。
既然是在芣韻宮發生的,歆妃自然難辭其咎。
皇帝早已知曉瑾妃這胎的情況,至於是否懲處歆妃,全在他一念之間。
我揣測,芣韻宮的那塊地磚,定是被人故意撬鬆。
而瑾妃,或許是知曉其中緣由,故意踩踏上去。
這一切,應該都是德貴妃精心設計的局,她試圖利用瑾妃來打擊歆妃。
可她沒有料到皇帝對瑾妃的胎況了如指掌,所以此事最終隻是不痛不癢地說了歆妃兩句。
德貴妃見狀,心中明白了幾分。
那一日,皇帝正在午睡,我下了差事正準備去休息,卻見娜蘭匆匆尋來。
我知她定是代德貴妃來探聽,便將瑾妃的事情細細告知。
娜蘭聽後,便急忙回去稟報了。
對於德貴妃接下來會采取的行動,我無從揣測,也無心探究。
走到這一步,我需更加警覺,步步為營。
今年的冬日異常嚴寒,然而乾清宮內,炭火熊熊,溫暖如春。
我們身處宮中,尚能抵禦這凜冽的寒風。
然而,在這嚴寒中,那些做著雜役的宮人以及宮外的百姓,他們是否能熬過這漫長的冬季,卻是個未知數。
一日,邊太醫趁隙前來探望我,他帶來了一個悲傷的消息。
劉昌河離世了。
他告訴我,劉昌河離世時並未經受太多痛苦,隻是年歲大了,全身臟器衰竭而亡。他收養的兒子為他料理了後事,而他生前的房產和田地也一並留給了那孩子。
我聽著邊太醫的敘述,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哀傷。
邊太醫從懷中掏出一小匣子,說這是劉昌河特意讓他轉交給我的。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匣子,裡麵是一對金光閃閃、工藝精湛的金雁耳墜,還有一張房契。
他對我說:““這是劉公公給你在京城最繁華的南市買的店鋪,他本想等你出宮後送給你,讓你有個倚靠,可惜沒能等到。”
我捧著這匣子,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時光荏苒,故人一一離去,留下的隻有無儘的思念和回憶。
或許是因為天氣寒冷,皇上近來午睡的時間越來越長,這一日更是睡到近晚膳時才醒來。我為他奉上漱口水,待他洗漱完畢後,小祥子便開始布置膳食。
然而皇上似乎並無食欲,僅吃了幾口便讓撤下了。
敬事房的太監小心翼翼地步入,輕聲詢問今夜皇上欲選翻誰的牌子。
我抬眸間,卻見龍顏上布滿憂思,皇帝重重地揮揮手,示意那太監退下。
趙福在一旁輕聲勸道:“皇上,您已許久不進後宮了。後宮的娘娘已久候多時,宛如久旱望甘霖,夜夜翹首期盼。您看看還是選一位好好伺候伺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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