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柔烏黑的眸子看著我,我也盯著她。
片刻後,她笑了笑,說道:“雁心,你越來越聰明了,貴妃娘娘看重你是對的。”
聽了她的誇獎,我一點都不開心。
越多人看到我,我的處境就越危險。
可惜,進了這宮,很多事都不是我這種無權無勢的底層人物可以把控的。
你若沒有價值,也許會在這宮中被人欺淩虐殺。
你若有價值,那就會成為有權者的棋子、魚叉。
終歸都不是坦途。
“答案呢?”我再問靜柔。
靜柔道:“既然我還在靈秀宮,答案不言而喻。”
我明白了。
第二日,原本定於春分時才進宮的姌嬪生母,提前被招進了宮。
當然,同她一起來的還有富察嬪的生母,姌嬪的繼祖母瓜爾佳梅晶。
至於戶部尚書富察鈕賀,聽說皇帝早朝後留了他在養心殿議事。
估摸著是皇帝給他留著臉麵,獨留了他單獨訓斥。
瓜爾佳梅晶帶著姌嬪生母郭布羅良靄到了坤寧宮,許久沒有去請安的姌嬪也被皇後喊了去。
於是,我和靜柔跟隨姌嬪快步朝坤寧宮而去。
坤寧宮內皇後端坐上首,瓜爾佳梅晶和郭布羅良靄伏地跪在堂下。
姌嬪進屋後,站到母親良靄身邊才徐徐跪下磕頭。
我和靜柔也跟著跪下。
皇後沒立即叫幾人起來,隻冷冷地看著我們。
直看得我心裡發慌。
也不知過了多久,皇後才用極清冷的聲音說道:“都起來吧。”
我們這才扶著姌嬪起來。
而姌嬪則側身去扶自己的母親。
“皇後娘娘,富察家家門不幸,連出了幾起醃臢事,驚動了帝後,實在是罪該萬死。”
瓜爾佳梅晶頷首躬身,顫聲認罪。
這聲音聽著好清亮,不像是老婦人的聲音。
我好奇地抬眸看了眼姌嬪的繼祖母,雖隻得側顏,但也令人驚豔。
怪不得富察嬪生的這般美豔,原來是得了母親的遺傳。
算起來這位祖母輩的瓜爾佳氏四十不到,正是風韻猶存、徐娘半老之時。
相比較,小了一輩的郭布羅氏反倒顯得更蒼老一些,穿著打扮也是樸素得很。
如不說是姌嬪的生母,還以為是富察府的仆婦來了。
皇後聽著瓜爾佳梅晶說的話,依舊麵無表情,隻淡淡說道:“你們的內院之事本宮無意插手。
但你們故意欺瞞皇上和本宮,明知富察嬪的身子不宜綿延子嗣,卻執意將她送入宮中,這是欺君之罪!”
說到這,皇後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浮現出了些許慍色。
這件事害她被皇帝訓斥,她當然要生氣。
至於富察嬪能不能生,她根本不在乎。
或者說不能生更好,否則生下了阿哥反倒滋長了野心,以後反而不好控製。
她現在膝下有二阿哥和七公主,皇上一直未立太子,這以後各個阿哥都長大了,那對於二阿哥來說都是威脅。
所以,內心深處她肯定不希望妃嬪們多生子女。
“皇後娘娘恕罪,是臣妾治家不嚴,將這臉都丟到了宮裡。
隻是鴛珍這孩子當初中毒也是個意外,家裡遍請名醫為她醫治,終於將她身上毒素除清,這才敢送她入宮。
至於她的身子不適宜懷孕,這事兒郎中並未說過,隻說鴛珍身子受毒物侵害較為虛弱,需要長期調理。
臣妾等人,包括鴛珍自己都不知道她不適合懷孕之事,所以……”
“所以你是想說不知者無罪是嗎?”皇後冷笑,“你們想得也太美了,這事兒辦的讓本宮灰頭土臉,卻隻想用一句不知道就作罷,你們是覺得本宮和皇上都是傻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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