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徒兒娜蘭滿眼淚水地站在宮門口等我。
見我回來,那淚水就如斷了線的珍珠往下落。
我笑著為她擦去淚水,安慰道:“啥丫頭,我沒事的,不過是去辛者庫而已,又不是第一次去了。你可彆哭了,這犯忌諱,當心挨罰。”
娜蘭擦去淚水,忍著哭點頭。
我安撫好她,便去了主殿向德貴妃告辭。
德貴妃此時一頭霧水,她問我:“雁心,你一向謹慎小心,太後娘娘又疼愛你,怎今個會惹怒了皇帝,遭了懲處?”
我苦笑著回道:“是奴婢思慮不周,惹惱了皇上,皇上懲罰奴婢是應該的。”
德貴妃上下打量著我,忽然說道:“皇帝雖然嚴苛,但也很少無緣無故地責罰,上一次平白無故發怒還是對富察嬪,難道你……”
我奇怪地看向她,沒跟上她的思路。
但她搖搖頭,道:“罷了罷了,不管怎樣,皇上既然下了旨,你也隻能先去辛者庫。你放心,待皇上氣消了,本宮就帶你回來。”
我跪下謝恩,同時對德貴妃道:“娘娘,其實奴婢去了辛者庫,那計劃反倒更易實施了。”
德貴妃笑了笑,道:“這點本宮也想到了。”
同德貴妃告彆後,我去收拾東西,見葵芫已在房間等著我了。
“雁心,你……”葵芫也是意外,她想問我緣由,但見我臉色不佳,最終將疑問咽回了肚中。
“葵芫姑姑,對不住了,不能送您出嫁了。”我抱歉道。
原本再過幾日,葵芫就要出宮了,然後按照德貴妃為她謀劃的嫁入劉家。
我還想著要送她到宮門口,看著她同家人團聚的,結果因為這個意外,我隻能在辛者庫祝福她了。
不過,好在我之前就為她做了一套衣裙,猶如當初我為珙桐姑姑做的那樣。
將衣裙交予葵芫姑姑,送上自己的祝福,帶著她的叮囑我出了永和宮,再次去了辛者庫。
這次二進宮,可沒有了第一次的幸運。
因為是皇帝震怒將我罰到此處,所以即便有了打點,裡頭的管事嬤嬤也不敢像以前那般優待我。
當夜,她們將我安排在了大通鋪的下人房,一進屋就有十幾雙眼睛盯著我。
我垂眸苦笑,目光尋了一處沒人睡的地兒將包袱放了上去。
結果,旁邊一雙手伸了過來,按在了我的包袱上。
“這鋪子十文。”那人對我說道。
我側眸看向她,略一思忖,從荷包裡取了十文扔給她。
她收了錢,鬆了手,看著我收拾鋪子。
將自己的東西放好,我便伸手去撈堆在裡頭的一床被褥。
卻不想又被人攔住了。
“被褥三十文。”那人開口。
我眯了眯眼,眼底有了怒意。
但想到德貴妃的大計,我不想把事情鬨大,咬著牙咽下了這口氣。
給了錢後,我有了一床發黴發臭的被褥。
雖然覺得惡心,但是現在天氣寒冷,若沒有這些,我非凍病了不可。
將就著躺下,我開始去想下一步。
可就在這時,我後背突然挨了重重一擊,痛得我差點呼出聲來。
我倏地坐起,回頭怒視踹我後背的那個宮女。
“背對著睡三十文,臉朝著睡五十文。”那宮女猙獰著笑著,繼續訛詐我。
宮女睡覺是有嚴格的規定的,不能仰著睡,所以我不管朝哪邊睡,都得交錢。
我眉頭緊鎖,手無意識地握緊,真想撕碎眼前這個惡人。
但我知道,此人定是這個屋子的頭。
從她一直朝我索要錢財,其他人都無動於衷,也沒有上前一起索要就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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