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貴妃心平氣和地說著,似乎說得是彆人的“宛宛類卿”,不是自己的。
我此刻倒有些好奇,德貴妃對皇帝真得沒有絲毫男女之情嗎?
“若是這樣,那就是富察嬪穿上了當年安親王福晉最喜歡的繡令箭荷花衣裳,成功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所以當晚皇上就去了雲影軒,可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會讓皇帝勃然大怒?還直接降了她的位份?”靜柔越發好奇了。
我想了想道:“許是富察嬪各方麵和安親王福晉相差太大?
到了半夜,酒過三巡,柔情蜜意時,皇帝越來越覺得富察嬪不像他心中的卿。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富察嬪畫虎不成反類犬,惹怒皇帝,所以就降了她的位份?”
話說完,我就見德貴妃和靜柔驚訝地盯著我。
我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低頭打量了下自己的身上,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呀?
“雁心,你……”靜柔開口了,“你也太懂了吧?”
德貴妃撲哧一聲笑了。
我:……
靜柔待到吃過午飯才離宮。
德貴妃娘娘雖忙碌了一上午,說了不少話,但精神卻不錯。
“雁心,酉時末刻你隨我一起去坤寧宮請安。”德貴妃躺在軟藤躺椅上,悠然地搖著,椅子晃呀晃。
“娘娘,您懷著身子,皇上特許您不必去晨昏定省的,您又何須如此辛苦,恪守著那些規矩?”
葵芫喂上一口甜湯,心疼道。
德貴妃淡淡一笑,道:“本宮康健得很,腹中孩子也很好。這懷胎後不時常走動,可不利於生產。”
葵芫歎了口氣,目光移到我的身上。
“雁心,你快勸勸娘娘。”
我淺淺一笑,說道:“娘娘閒來無事,去皇後娘娘那聊聊閒話也是好的。葵芫姑姑放心,奴婢們會伺候好娘娘的。到時候娘娘坐著軟轎去,不會很辛苦。”
葵芫姑姑見我這樣說,也不好再說什麼,隻仔細喂著娘娘喝了甜湯,伺候著她漱了口,然後我便扶著貴妃娘娘入室午睡。
待到她午睡醒來,皇帝已經在永和宮等候有些時候了。
皇帝是在娘娘睡下不到一刻鐘就來了。
見娘娘睡著,也沒說要走,更沒去丁貴人那邊,隻讓我們翻出一些奇聞軼事的書籍來讓他打發時間。
這期間,他一會讓我去給他衝泡杏仁茶,一會讓我去給他做些荷花酥,一會兒讓我磨墨,一會兒又讓我去沏茶……
總之就是不讓我停下來。
好在這幾年在宮裡頭已習慣了高強度的伺候人的活,一個中午的折騰還不至於讓我累癱。
隻是,皇帝最後問我的那句話卻讓我頭皮發麻,驚恐萬分。
皇上問我:“雁心,你真得想好了嗎?”
我惶惶跪下,不敢私自揣測皇上問我的是什麼事。
“回皇上,奴婢愚笨,不知您說的是什麼事?”我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心裡卻是百轉千回。
皇上放下手中的筆,對我道:“你抬起頭來。”
我隻好戰戰兢兢地挺直身子抬起頭,但目光隻瞧著膝下的烏黑地磚。
“雁心,人活著有點野心是好的,但野心太大了可不好。像烏雅靜柔那般,知足知止,才能落個圓滿。
你以為的以退為進,有時候不僅沒能成為你達成目的的好手段,反倒會成為你的催命符!”
皇上的語調不緊不慢,說的話也並不是特彆嚴厲,但我卻生生被嚇得渾身濕冷。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整個人就像是落在一個黑暗的旋渦裡掙紮不出,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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